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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道:“我身子今日不清爽,你自己喝罢。”

沈砚擎着杯,沉吟片刻,自己拿回来饮尽了。

一席饭吃得鸦雀无闻,只有沈砚自己喝着酒,一杯接一杯,口里不住念叨:“我跟你说,我是真高兴。从前那些混账把持科考,你无钱活动,这些年考了这么多次,本来早该中的,却一直不能中。”

“如今终于中了,扬眉吐气,该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了。我这高兴里,又不生出些悲感来。你以后,可怎么样呢?你这性子的,又是这样的柔弱,哪里禁得住官场里的委屈折磨,若是得罪了人,我还能帮你出头,可若你心里堵了气,郁郁起来,作出什么病,可怎生是好!况且……”

他醉得前仰后合,将杯中的酒灌下去,又道:“况且,我又怕你将来飞黄腾达,也成了清流,就不待见我了。我早知道的,咱们终究文武有别。从前你不得志,只有我护着你,将来你一飞冲天,我怕就配不上你了!”

萧索听到这里,不由得滴下泪来。他是什么样的人,竟也生出如此卑微的心思!这样的话,若在平时,沈砚断断不肯说的,今日若非酒醉,他也听不见这番剖白了。

偏是如此,他又偏心冷。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累得他如此!说到底,他为何不告诉自己这门亲,为着怕自己生气?还是怕自己连气都不生,只背过人暗暗地伤神?

总是自己不好,每每令他心周全。

沈砚自然是情坚的,想来他虽喜欢言浚,但相处这么久,自己已算得上与他最亲近的人,萧索不敢说超过,但自认在沈砚心中,总也比得上言浚的分量。

既然自己对他这样重要,也一心牵挂着他,又岂能任由感情牵绊住他,凭着旁人来整治他?

他自己也罢了,只要能和他在一处,不清不楚、遮遮掩掩,过街之鼠般见不得天日,都无所谓的。可沈砚不能,既深爱他,又如何能忍心让他那样一个该在枝头上展翅的人,陪着自己在泥淖里相濡。

他越是这般痴心,越是这般牺牲,越是让自己抱愧。倒不如他少喜欢自己些,那便可以狠下心肠,只管一心一意与他纵乐,再不顾念旁的了。

萧索不忍,更是不舍,与其如此,不如给他个了断,宁可自己做个狠心人,也别叫他丢掉前途,赔上性命,却只为同自己赌一次将来。

或许,当初本不该与他重归于好的。终究言浚说的才是至理相濡以沫,总不若相忘于江湖罢。

可还是不后悔,有此一段时光,足够回味一生了。否则,这漫长人生,又要如何打发呢!

萧索扶着沈砚回房,一件件剥落他的衣裳,又拿过温帕子来给他擦身。

他生得可真好,额头似岩石削成,眉宇间藏着英气,眼角边透着风流,高高的鼻梁恰似他高傲的心气,薄薄的嘴唇却总是吐出玩世不恭的笑语。

从前都是沈砚照顾他,今日轮到他来摆布沈砚。室中微微的花香,他闻着有些醉了,禁不住想要低头吻他。

那便吻罢。

萧索唇边擦过他的脸,渐渐向下游移,又不禁在嘴角流连。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下躺着的人,蝉翼轻抖般颤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难怪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沈砚终于禁不住撩拨,迷迷糊糊翻起身,将他反压了下去。萧索也不躲、也不逃,并无一分羞怯扭捏,顺着他的手自己脱衣裳,蹬鞋子的动作隐隐带着急切。

他这样热情,沈砚不禁讶然,惊过之后,又怕是梦里,忙抱住他任性纵情,想要先过了瘾,解了馋,得大好机会失不再来。

萧索予取予求,任他揉搓,只是紧紧抓着他、望着他,不许他片刻离开,情到浓时,甚至自己挺着腰迎合他。

沈砚愈发眼红,灵台一丝清明却还记得他怕疼,昏昏沉沉地摸出银盒,却摆弄不开那南国番子制的致锁扣。

幸而合上抽屉时夹了手,疼痛之下脑子才醒过来些。他慌慌张张地挑出些膏脂,动作有些粗鲁地揉在萧索那里,耳畔传来他的低呼,忙放轻了动作。

萧索紧紧抱着他,心里比身下还满,那一缕浮荡来去的酸涩,更令此情此景梦幻旖旎了几分。

沈砚恨不能死在此刻,这一世方得个解脱。

只是世间之事,岂可样样遂人愿,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约都是混过去便罢。

萧索脸色晕红,然并非是羞怯所致,倒像是沾过酒、穿太暖,烘的。沈砚没留心,只觉得去眼一片胭脂色,今夜真个良宵。

是夜,月色渐渐沉了。

次日起来,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又有一场雪下。沈砚靠在床沿,想起昨晚的放浪,心内又酸又喜。萧索如此倾心相待,自己却总有隐瞒,见到他那任君采撷、信任十足的样子,不心疼。

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今日总要坦白,这样的事,瞒却瞒不住。施家虽不贵重,但却富比石崇,跺跺脚,京城也是要震一震的。他们家的女儿结亲,岂有不人尽皆知之理。

萧索醒过来,便往他怀里钻:“你别起来,再睡一时好不好?”

“这可新奇,你怎么也赖皮起来?”从前闹着再睡一时的,都是沈砚自己,唯有上次凌晨送他走时听他赖过一回,也不过只问了一句,不被准许便默默起床穿裳。

萧索闭着眼睛回神,半日方说:“今日格外困些,大约是昨夜睡得太晚了。”

“那就再睡一时,”沈砚将他按在身上,“左右这两日你没事儿。”

“有事,还要去赴闻喜宴。”考中的试子们每年都会聚在一处饮酒,那宴席称作“闻喜宴”。

沈砚问道:“闻喜宴,该是在明日吧?”

萧索“嗯”了一声:“明日上午,八珍楼。”

“那急什么,今日先睡还碍着明日的事了?”

“那好罢。”萧索便又躺回去,“听你的。”

他到中午才醒,用过饭,和沈砚凑在一处逗猫。桌上有一把枯叶,沈砚拿给宝玉闻,它舔一舔,吞下一片,不多时便眼神迷离、满地打滚。

“这是什么?”萧索甚奇,“可是迷药?”

沈砚笑道:“这是荆芥的干叶,我从阮桐那拿来的。此物最招猫喜欢,闻一闻就像喝醉了似的。当初我在上林苑猎豹,多亏了这东西,才手到擒来,将那畜牲困住了。”

“我听十一说过此事。”萧索拿起一片叶子,放在鼻端嗅了嗅,只闻见一股异香,便又放了回去。“没想到你是下了药,才将豹子擒住的,我原先还以为是你勇武的缘故。”

“这是什么意思!”沈砚顿时沉下脸,“我这是以智取胜,哪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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