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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入了江河,由湖泊入了大海,不仅没有如鱼得水,反而被浊浪滔滔卷得不知今夕何夕,所见所闻都掐着他的脖子,时时令他感到窒息。

只是一个小小的陆宇,只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席话,就可以让他的日子如此难过。他便似沾上高利贷的赌徒,而他的命运就此绑定了。

伙计便在此时进来,后面跟着一位身穿褐色绸缎的中年人。萧索忙向旁边让一让,听他笑问:“二位公子有礼,在下姓施,是这真武店的掌柜。二位可是要看咱们店里的越王宝剑?”

陆宇起身见礼道:“原来是施掌柜,久闻东都施家富可敌国,可谓我朝第一大商户。不想这真武商铺也是你们的产业,真是失敬失敬。”

施掌柜笑道:“陆状元谬赞了,富可敌国四个字咱们哪里当得起,不过是仰仗皇上圣恩,糊口而已。”说着回头吩咐伙计:“还不快将宝剑请出来!”

伙计走到墙边花架旁,两手扳着花盆一转,身后的墙竟缓缓开了。

萧索大惊,从未见过现实中的密室,原来戏本传说并非全是胡诌,许多东西世上当真存在。

掌柜走进密室,捧出一个木质黄亮、纹理清晰的剑匣,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道:“这便是千年不朽的越王宝剑,本店的镇店之宝。”

“果真是好东西。”陆宇摸了摸那木匣,“单这黄金樟阴沉木的盒子,便已是难得,况其盛敛的宝剑乎。”

萧索觑眼瞧了瞧,见那块木头和沈砚府上的一张桌子极像,想来一定是极珍贵的。陆宇回头问他:“萧公子掌掌眼?”

“岂敢,岂敢。”他忙摆手,“我不识货,哪里能认得!”

施掌柜笑了笑,亲自启开剑匣,揭开里面包着的红绸,顿时露出一柄寒气逼人的青金双色铭文宝剑来,剑格正反两面分别镶着数块碧蓝宝石,如同散落的眼泪一般,剑头上一叠螺纹同心圆,每环相隔不到指甲厚度的距离,做工之,世所罕见。

陆宇拿起剑柄,在手里掂了掂,忽然一剑刺向萧索。后者连退三步,吓得脸色青白,身子撞在花瓶架上,“哐啷”一声碎了只瓶子。

“对不住,对不住。”陆宇笑着回宝剑,“我失了手,吓着萧公子了。”

萧索慢吞吞地爬起来,心里惴惴不安:过会儿走时,掌柜不会让他赔花瓶吧?

施掌柜却没提赔钱的话,而是拿来一叠纸搁在桌上,继而右手一摆:“陆状元请。”

陆宇会意,提剑向纸面上划去,还未触及,剑气逼近,已将信纸上面几层划破。伙计拿着厚厚两叠信纸,又去摸那桌面:“无一幸,连桌子上都有划痕。”

“当真好剑!”陆宇赞道,“不知价值几何?施掌柜可要童叟无欺,莫要宰我这穷泡茶的才好。”

施掌柜满面含笑说:“陆状元太谦了,谁不知鸿渐楼生意兴隆,您岂会少了银子花。不过本店开门做买卖,一向公道诚信,必不会让状元吃了亏去。这宝剑虽然珍贵,可对朋友,便只个进价罢了。”

他皱了皱眉,一副心痛如割的样子说:“这样吧,陆状元只留下三千两黄金,让小店别亏本,就行了!”

萧索一下没站稳,差点儿跌倒在地。三千两黄金,那大约是两万多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未见过那些钱。

这么多银子,买一把无甚用处的古剑,实在太过奢靡!

谁知陆宇一拍桌子,放下一打银票,拿着手里的匕首说:“施掌柜当真痛快,连带这柄匕首,一起给我包起来吧。”

施掌柜笑笑,起银票,吩咐伙计速速去拿上等的绸缎来包剑匣,又亲自去兑换小额银票。

一时兑好银子,陆宇拿着两柄利器,同萧索离开真武商铺,走到僻静处,忽然将越王宝剑和青玉匕首一并塞进了他手里:“些许微物,算是我对萧公子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要推辞。”

萧索呆若木鸡地怔在当地,微微张口望着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宇的表情里透着不容拒绝,又笑吟吟地补了一句:“请萧公子不要忘了那日答应之事,这个天气,冲杯桂花茶喝,最是温补的。”说罢,转身去了。

萧索抱着两万多两的古董,站到腿都酸麻了,才慢慢向回走。

此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周围来来往往皆是出来寻乐子的人。他紧紧攥着手指,总觉得身旁有一百双眼睛盯着自己。

刚进入萱花坊,忽听身后一迭声的脚步响起。萧索吓了一惊,拔腿便跑,逃命似的一顿猛冲,跌跌撞撞,几乎摔进荷花池里。他匆忙止住步,回头一瞧,哪里有半个影子?这才知道,原来方才是自己疑神疑鬼。

萧索喘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庸人自扰!”

他却不知,屋脊上蹿高纵低跟着他的十一此刻正抿着嘴偷笑。傻子,拿着块金子就当玉玺了,谁还放狗追他不成。

萧索心惊胆战地跑回家,遇见欧阳旭都未敢驻足,忙忙地躲回屋,将那绸缎包袱外面又套上一张灰布包袱,藏进了床底,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的脚回来时跑太久,彻底磨出了血,洇得鞋面上深红两块痕迹。萧索无法,只得撒些金创药在上面,拿一块帕子剪开裹住。

只是如此一来,鞋便有些挤脚。他又从善姑那里讨来一双欧阳旭不穿的旧鞋,伸进脚去一试,竟然还大些。

第二日去弘文馆,他的鞋不跟脚,紧赶慢赶,仍旧迟了。门房里牌的人脸色不太好,他心里便有些害怕,赔着小心再三再四地道过歉,方才进馆去。

众人见他进来,却都没有说什么,只瞥了一眼便又专心手里的活计。至晌午时,刘思文才来问他原因。萧索甚是惭愧,低着头直认错,又说路远他没赶得及,以后不会了。

刘思文只冷冷说了一句:“路远就早出门,此次暂记,下不为例。”便转身走了。

萧索叹了口气,去馆外的小巷子里买了一只卷饼此处窄巷里卖的饭食相较馆内所供餐饭便宜得多,他前日发现这个巧宗甚是欢喜,这两日都绕出来打尖,如此月末时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他买完饼,便进馆内和大家一起吃晌饭。连日来都是如此,众人一同用饭,既可以增进感情,又方便讨论。

萧索觉得,这样很好。

刚走到二门口,忽听里面人声说:“……阿弥陀佛,总算今儿他没来一起吃,分明烦都烦死了,还不得不敷衍着,着实累得慌!”

“就是!”又有一人道:“为这我娘专门去南山给我求了符,说是佩在身上能挡煞。真是倒霉到家了,竟跟这个扫把星一起共事!听说他被关进刑部大牢,把别人都克死了,就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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