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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香插入香灰炉,本善跪下身,对着无字牌位扣了三个头。

“业与障,因与果,种者自尝。施主何苦淌这一浑水。世间无常,不若珍惜眼前人。”

见本善故作而言他,就是不打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薛裕丰也有些心急。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了,难道还要空手而回吗?

正在考虑动用袖中的香料时,本善站起了身,将蒲团让了出来。

将手中的香递给薛裕丰,本善示意道:“施主,既然到此,不若向亡人上支香。”

薛裕丰狐疑地望着案桌上一个字也没有的牌位,感觉甚是古怪。且先不说这所谓的‘亡人’连姓名都不曾刻在牌位上,单看本善对这牌位如此重视,他就觉得事有蹊跷。

他早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本善是十五年前遁入空门的,也就是他父母死亡之后的一年。在那之前,还是温轲的本善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家人。还有谁能够让他跪拜这么多年。

“这是谁的牌位?”

本善嘴角没有微笑,他说:“故人。”

他最终还是给那位‘亡人’上了柱香,还磕了三个头,只愿亡者安息。在那之后,本善就再也没有对他提的问题开过口。

薛裕丰临走前,本善对他说道:“施主,往事如枷锁,何苦执着。”

薛裕丰敛下眼,神色不明。

目送着有些落寞的身影离开,本善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他一转头,转角处一个人影出现在本善的视线之中。注视良久,本善行了个礼,道:“施主,请屋里坐。”

薛裕丰回到厢房,无字牌位的事情仍然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忘怀。他更不能理解的是,本善竟然让他上香。他连是谁的牌位都不知道,也不知是给谁上了香。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油然而生,总觉得会出事。

“影七,去查一下本善禅房里无字牌位的来历。”

“是。”

晚膳之后,薛裕丰一回到厢房就把影七派出去调查无字牌位的事情。这时,窗外一阵闪电划过,顷刻间,随着一声雷鸣,整个少林寺沐浴在蓬勃大雨之中。

那个无字牌位,到底会是谁的?是因为不知道名字,还是因为名字不能见人?

本善说,那是故人的牌位。

这个故人是谁,要他叩拜,难道是这个牌位上的人与十六年前薛家堡事件有关?

手指轻叩着桌面,薛裕丰想的投入。

“主子,夜深了。”

十二的声音带着困倦,传到薛裕丰的耳朵里。他这才惊觉,自己点着烛火,在桌边坐了许久。窗外瓢泼大雨哗哗的下着,仿佛要将白日里阳光所带来的酷热冲刷殆尽,又仿佛想要将一切罪恶洗刷一新。

看着十二困得眼皮打架,还要强撑着等他就寝。这两日,十二因为反应有些大,整日嗜睡,熬不得夜。可偏偏,十二是个死性子,非要等着他一起睡。

薛裕丰又怎么会舍得让十二熬夜,当即脱了外衫,一骨碌爬上了床。将十二搂近自己怀中,低头感受着在自己怀里找到好位置沉沉睡去的十二,薛裕丰陷入沉思。

伤及无辜……吗?

他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追寻下去,那个所谓的真相。

‘业与障,因与果,种者自尝。’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掩盖当年真相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所以他不该自寻烦恼吗?

珍惜眼前人……

难道,他身边的人会因为他执着于追求事实真相而受伤?

还有他临走前,本善对他说的那句话。

甩了甩脑袋,薛裕丰自嘲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疑神疑鬼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不会让十二陷入危险之中的,薛裕丰有这样的自信。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薛裕丰无所畏惧的脸。

窗外雨势极大,冲刷了红尘烦心事,也掩盖了人心中的恶念。

事实证明,有心中所念之人在怀,薛裕丰是不会再失眠了。倾盆大雨下了一夜,直到清晨,雨水还是滴滴答答地,没有要停的迹象。

咚咚咚!咚咚咚!

“阿丰,阿丰!快起来!”

薛裕丰烦躁地爬起身,粗鲁地打开房门,怨念附体地直接一把拽住了叶筠的衣领。

“你最好给你的行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是的,薛裕丰昨夜的确睡着了,但也并不影响他一直以来的起床气。更何况,这叶筠的一连串敲门声,直接把十二也吵醒了。若是十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他第一个拿叶筠开刀。

“阿丰,本善大师圆寂了。”

嗯,很好,叶筠今天别想好好过了,为了这种事情把他吵醒。薛裕丰拽紧了叶筠的衣襟就要往外扔。

突然,他回过神来。

“你说谁?”

“本善大师!你三叔伯!哎哟!”

随着薛裕丰松开他的衣襟,叶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但又只能咬碎牙齿活血吞。

“怎么死的。”

“今日清晨,本善大师被发现盘膝在自己禅房中的蒲团上,全身经脉尽断而死。”叶筠心疼地摸摸自己差点被砸开花的屁股,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传达给薛裕丰听。

薛裕丰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昨日会是最后一次见到本善。

“怎么回事?”

“不清楚,这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而且,今日的退任大殿也因此推迟了。我还听说,昨天夜里电闪雷鸣,发生了很多事,邱盟主也一夜之间白了头。”

邱泽彦也出事了?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来到饭堂,这里依旧像昨日那般热闹。不同的是,饭堂里的气氛好似蒙上了一层灰,深沉的,压抑的。大家都为本善大师的突然离世而沉痛哀悼着。

叶筠找到一张空着的桌子,翘首等着斋饭。薛裕丰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的侠客在低声讨论着本善的死。

“听说,本善大师是在自己禅房打坐的蒲团上圆寂的。”

“是啊,有个小和尚见到了时候本善大师都还没有出门,这才进去,结果发现大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走近了才发现,人已经断气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手杀了大师。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今日本该是了尘方丈退任大典。少林寺不可一日无主持,新主持肯定也要在退任大典上选定。本善大师是了尘方丈的关门弟子,自然有资格当选主持之位。本善大师为了亲和,悟性极高,杀他肯定是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

“别乱说。”有一个声音插进来,低声斥责道:“本善大师早就扬言不参选主持一职,若是为了主持的位置,杀他根本没用。”

“不是为了主持的位置,那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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