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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的!”

叶凤歌顿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发黑,两颊发烫。

很好,从此是没法正正经经做人了。

****

又休养了三日,叶凤歌除了还有些咳嗽之外,就算彻底大好了。

她不是个喜欢闲着的性子,既已病愈,自然就要开始做事,于是便拿了孔素廷的那本手稿,每日与傅凛一起进书楼去。

而傅凛这头毕竟向傅淳撩下话,让她半个月后代傅雁回来取蓝图,眼下叶凤歌身子大好,他便暂且放下旁的杂念,专心致志开始琢磨起蓝图的事来。

如今的傅五爷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病弱小童,虽痛快答应了傅家家主与傅雁回的趁火打劫,却不表示他会当真这么老实地被人轻易薅了羊毛去

是以他绞尽脑汁琢磨的,就是如何在蓝图里做出不会被傅家一眼看穿的手脚。

这比绘制出一份完美无瑕的蓝图可要神、时得多。

两人照旧隔着屏风各忙各的,只是每过一个时辰,十二小人记时钟一有小人儿抱着时辰牌子弹出来,傅凛便会过去提醒叶凤歌歇歇。

天气愈发寒冷,书房中不便烤火,休息时两人便一道去书楼院中的亭子里,就着碳盆烤烤橘子,喝喝茶,随口笑闹几句不着四六的闲话。

一切都像与从前一样,却又仿佛大大不同了。

就这样忙到月底傅凛生辰这日,叶凤歌替他准备的寿礼还没来得及送,出外奔走月余的裴沥文倒是大早就冒雪送来一个好消息。

“五爷,沅城水师那头搭上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傅五爷大概要带着还没答应嫁给他的夫人走向人参巅峰了(叉腰笑)

第五十七章

如今叶凤歌与傅凛仍是共用书房,镂花楠木折曲屏风将偌大书房一分为二,有极薄的象牙白色香芸纱裱于其上,有时抬眼就能望见对方影影绰绰的身姿投于其上。

共处一室各行其是,却又隔而不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无间。

就如同二人这些年来的关系,既能各自保有心中一方小小天地,又始终相互陪伴,从不曾真正分离。

叶凤歌是个很容易专注入神的人,今早一进书房,翻着孔素廷的那本手稿看了不过十来页,心中便大略有了谱,当即拿过炭笔开始涂涂画画,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就彻底心无旁骛,压根儿没注意傅凛那头的动静,更不知裴沥文是何时进来的。

奈何裴沥文心情太过激动,这一嗓子甩得略高,雀跃欢欣,饱含憧憬,活像叶凤歌家乡宜州的人们“喊山求亲”时那样,光听声音就总觉说话人此刻是连蹦带跳的,想不注意都不行。

沅城水师?傅五爷生意做这么大了啊?

她笔下顿了顿,就听屏风那头传来傅凛压低声轻斥:“吼什么吼,吵着人做正事了。”

叶凤歌唇角弯弯,无声将两眼笑成月牙。

她是在做正事没错,可人家裴沥文说的也不是什么闲事

傅五爷对她这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实在有些得罪人,却又叫她满心里甜腻得不行。

她虽遍阅各种正经、不正经的话本子,以往却根本不识情滋味,自不也偷偷忐忑过,不知自己与傅凛是否当真能甜蜜和美相携终老。

她不知世间那些相携白首的男女是怎样向对方表达心中情意,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在漫长一生的相守中始终与对方相看两不厌。

可傅凛在这些无声处点点滴滴的宠溺、纵容,毫不遮掩的私心偏爱,这些看似没什么了不起的温暖细处,就像是某种勇气的源泉,一天天,一点点地笃定着她的心。

凡尘俗世,哪有话本子上那样多轰轰烈烈、跌宕起伏的传奇。大多温暖美好的长相守,左不过一朝一夕、一蔬一饭、一颦一笑,如此,便就一生一世了吧?

叶凤歌抿了笑唇,颊边飞了淡绯红晕。

原以为“凤歌小姐姐”对着那棵小白菜,会很难生出什么小女儿的娇羞心思,可这才不过短短两三个月,凤歌小姐姐就已越来越“不姐姐”了。

真是没什么出息啊。

她摇摇头搁下手中炭笔,轻咬着止不住笑的唇角,走到屏风后,扶着屏风边沿探出半颗脑袋朝那头张望。

关于商事上的种种,打从傅凛行商之初就从未避过她,任她想听就听,有问必答;只是以往她总觉自己不过客居侍药,加之也确是不大懂其中门道,便就很少好奇过问。

许是近来她心中愈发有了将与傅凛纠缠一生的直觉,对从前许多漫不经心的事也就多了几分好奇与关切,此时听得裴沥文提到大名鼎鼎的“沅城水师”,她便忍不住想要听个壁脚。

****

临近小寒节气,外头愈发地寒气迫人。

这日卯时天不亮就洒起纷纷扬扬的鹅毛雪片,到了巳时,整个桐山已被两个时辰里持续不断的大雪覆了个严实,院中有些枝丫不够粗壮的树甚至被压得低了头。

虽说傅凛的寒症大有好转,但并未就此痊愈,仍是大意不得,时时需留心保暖。

怕火星烟气对书籍有所损伤,书房内自然不能放置碳盆,便在门口挂了厚厚的棉帘子将寒气隔绝在外;窗户上所有的缝隙也被厚重布帛密密裹了,再加上书桌前方齐齐摆成一排的暖手炉,书房内与外头比起来竟是温暖如春了。

书房内与外头的冰火两重天让冒雪而来的裴沥文遭了秧,才进来没多会儿,头上、身上的雪花就开始化开,那滋味叫他难受得,又掸披风又拍头发,捣鼓半晌才讪讪坐下。

这一个多月来裴沥文在外奔走,对宅子里的许多事原是不知情的。奈何他人缘好,今日一进大门便有相熟的竹僮、丫头围着他七嘴八舌报喜,说是五爷与凤姐儿约莫好事将近,也说了如今这两人每日都会一同进书楼各自忙事。

先前被傅凛斥了,裴沥文再开口时就学了乖,知道压低嗓音了:“倒也不是直接同沅城水师主帅谈的,毕竟海上战事吃紧……”

傅凛扬起手掌止住他的话,转头看向屏风处,一脸好笑地看着那探出屏风边沿的半颗脑袋。

“你要是好奇,就过来坐着听。猫着身在那儿偷偷摸摸的,也不嫌腰疼。”

那半颗脑袋倏地缩了回去,隔着屏风抛来恼羞成怒般的娇声狡辩:“你管我在哪里听?好好说你的事去,总盯着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先盯着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盯着你?”傅凛兴致勃勃地隔着屏风与她抬起杠来。

“谁盯着你了?我看的是沥文少爷!”

“这位姑娘,你的眼睛是不是需要请大夫来瞧瞧?他长那副鬼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绝对是昧了良心才说得出口。

裴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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