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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急促的呼吸,我缩在长长的椅子上,本来温热的天在强大的冷气作用下显得分外苍白,望着长长的走廊,一片人的惨白,突然冒出的一阵笑声,把老徐吓得一个激灵。忙问我“没事吧?你妈妈会没事的。”

“她为什么会突然昏倒?”我望着老徐衰老的面容,她的年岁实在无法遮掩。

“她接了一个电话,一下子就昏过去了,我就直接送她来医院了。”老徐的嘴角下垂的一说话仿佛要掉下来,她又极瘦,更显得苍老。一身的灰色套装显得十分干练,尖尖的高跟鞋此刻有些站不住似的,只好堆在椅子上。又急切的补充:“哦,她接的好像是银行的电话。”

“银行?你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我打过去问一下。”我感觉胸口有点闷,很累。

半晌后,终于问清了。“怎么样?”老徐问。

“银行说我家的房子被抵押出去了,现在到期了,他们要求我们一周内搬出去。”我尽量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你妈妈疯了?我知道她不容易,开的工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养活你们俩再给她存一笔养老金是不成问题的。”她倒是思路清晰,只眼角挑的高高的。

“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历?”我问。

“他只来过店里几次,看起来倒是很富贵,底细不清楚。他和你妈妈”老徐有些语塞,叹了一口气说“你也长大了,你妈妈也该找个伴了。”

“我知道,我见过他,一脸算计相,不像什么好人。”正说着,医生出来了。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儿子。”

“病人已经醒了,等一下就可以进去照看了。她是太激动了才会昏!迷,所以现在不能受刺激,不然很容易中风。”

片刻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虚弱的母亲,她神色不太好,很是安静,我却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分外和谐。

“房子抵押的钱去了哪里?”我单刀直入的问。

“被一个混蛋拿走了。”她狠狠地说。“他骗我,说什么大生意,一本万利。”

“你就没有想过他是骗子吗?”

“他是有钱人,怎么会在意我这点小钱。”

“那现在呢?”我看着她面色如纸。

“人生,总要拼搏几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倔强的说。

“我们准备搬家了。”

银行走了房子,那个充满了我所有的回忆的房子。我还记得昏黄的阳光照在沙发上的和谐景象,夕阳里的丁达尔效应显得十分浪漫与美好,尽管这里充满了争吵,母亲与爷爷奶奶,父亲与母亲,母亲与我,但是这里仍旧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房子里的大多数家具都被卖掉了,能换点钱,这对于目前的我们十分重要,可以让我们再找个暂时住的地方。

很快,我就找到了新住处。这是一个只有一个卫生间的小房间,二十多平方,可以放下我和母亲的衣服以及一张床,母亲暂时还回不来,只有我一个人住倒也算是够了。房间十分紧凑,床旁边是几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简易布衣柜,水龙头一个,倒是可以煮点粥。卫生间用老旧的推拉门隔开,里面满是黄绿色的污垢,充满了正宗的厕所的骚臭味道,在我冲洗消毒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有所改善。屋子里的垃圾全部清理出去,水泥地用水冲洗了好几遍,墙面上的污迹用白纸盖上,玻璃擦干净,仅有的一只小凳子也冲洗干净,屋子才像一个家。在冲洗过一个冷水澡后看着这一切,心里生出一种混着平静、疲惫、委屈的感觉,像是心被人揉碎了又展开铺平的感觉。

母亲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房子又没了,父亲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外公和母亲关系并不好。这意味着,我可能要退学一段时间,直到母亲身体恢复。在和老师说明了情况之后,这个带着七分威严的女老师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情绪。 “老师很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如果你家里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当老师的,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好好学,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聪明,踏实,听话,又懂得体贴父母,上学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有很大可能改变人生”她一直在说,眼里流出了名为怜悯或者是善良的泪水,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师哭过,这个看起来威严的老师此刻让我眼睛酸酸的。

“我必须这么做,我还会回来的,过段时间我妈妈的身体好了我就能返回校园了。”道过谢之后我匆匆离开了,只是有点害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几天后,在光夺目的梦上海,我穿着一件小礼服开始进入这纸醉金迷的生活。闲散的富太太用大把的钱去留住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我很不理解这种不适应自然规律的行为,或者说她们有些盲目,也有些可怜。或许女人需要留住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男人的心。但天不遂人愿,生活中的悲剧无非是哪家的男人又和自己老婆离婚,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或者自己的秘书,而这可怜的女人只能在青春渐远的年岁寥落度日。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母亲在并没有到十分衰老的年纪,便和父亲离婚了,这好像与大多数人不同,又和大多数人类似。一大团的灰色的乱麻绕在心头身上,再也解不开。

我与母亲极相似的眉眼引得不少人对我十分友善,加上老徐的有意帮忙,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一般,这便是幸运。可我与父亲三分像的长相却不是很讨母亲喜欢,每次她见到我并没有太高兴,大概这就是不幸了。母亲的情况算不得十分乐观,她本就常年积劳,又如此刺激一次,虽不危及性命,可看起来也是实实在在的算是个病人了。她每天病恹恹的躺在素白色的病床上,没什么可以让她高兴一点点,美丽端庄的脸庞此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脱相,露出遗传自外公的高颧骨。她的下巴变得极尖锐,仿佛可以戳破单薄的白床单和蓝白色的病号服直接扎在自己的胸口,整个人透着三分刻薄,两份惨痛。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趁着庭院中四季常春的广玉兰的碧绿和秋菊的娇黄,倒显得不那么冰冷且死气沉沉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形形色色忙忙碌碌,看到一个个神情恍惚的行人,我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不远处大厅里一个中年女人在哭,透过清澈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她旁边表情木讷的孩子,她打了他一下,然后两个人都开始哭起来,这才相称。旁边的人大都表情淡然,司空见惯的样子,偶尔有个上去劝的,在得知详情后也噤声不语,大约这种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帮的。这女的大约哭了很久,头发散乱着,身上暗红色的外套显得脏兮兮的,大约在地上滚过了,略显发福的身子臃肿又庞大,只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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