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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上了初中。小学时,母亲会来接我回家,后来大一点,我也就自己上下学了。我记得上下学路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梧桐树,夏天投下厚厚的阴凉,秋天会落下片片枯纷繁的枯黄,然后会有人扫走这些落叶,减去多余的树枝。中部的冬天,总是带着干涩的风。在萧瑟的秋风中,初中开学,这天的太阳格外的亮,倒不像是秋天,竟带着春日的明媚。新学校不是很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放学后,我会先去店里,和母亲一起回家,或者在店里做作业。

我像往常一样的走在这条布满岁月痕迹的水泥小道上,有人在晃着梧桐树的树枝,想把叶子晃下来。我走的很慢,我的衣服在学校被别人划脏了,后座的女生老把她的钢笔乱放,尽管我知道那笔很贵,但总归不是很好。母亲总是好像看不到似的,淡淡然的把衣服塞到洗衣机里。但她很在乎我的成绩,每次考的不好便对我大呼小叫,然后会在假期帮我报补习班。这次小升初,她就在暑假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班,帮我提前学习一些,不至于在学校太吃力。所以,在学校里,我的成绩总是很好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受欢迎,总有人用各种话讽刺我,好像我的成绩是抢了他们的似的。

我正想着,就听到了站在店外的母亲在讲电话,大概是在跟父亲说话,听她的语气像是,“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场子停了,赶紧回来看店”父亲的工厂一直没有盈利,一两年来还多次把家里的钱拿到厂子里去用。母亲挣的钱几乎都被他花光了。

第二天,父亲垂丧着脸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挤出为难的笑容,不由让我掉下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他又在求母亲给他钱,工厂里的效益很差,母亲多次劝他关掉厂子,回来打理理发店,他不肯,宁愿苦苦央求母亲,好从她那拿钱。但这一次母亲显然不愿意再给了。母亲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不说话。她的大大的裙摆透着淡淡的疏离。

父亲好说歹说不见一点效果,也失去了耐心。他的脸色一点点难看。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说说,那个厂子开工到现在,投进去了多少钱?有没有回过一分钱的本儿?”母亲端坐着,一动不动。事实上,街坊邻居传父亲在外面找了小三,所以才不往家里拿一分钱。鬼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扑通一声,他跪下了。

不久后,父亲的工厂倒闭了。大约是管理不善造成的。可是又听人说,厂子本来是赚钱的,父亲的二叔在里面管理账目,所以才。不晓得是谁说的,但是总有人知道,这世上的事,哪有人不知道的呢?厂子倒闭后,父亲把厂子卖掉了,又加了些钱买了辆车,准备拉货。舅舅早年也是拉货挣得钱,所以这种活大概也算可以养家。

我仍旧每天自己去上学,学校里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是哪个人又请了家长,哪个人又考了第一名,或者说哪个人在谈恋爱。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是被他们排挤的那个,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概是从考了第一名那次,也许是不借作业那次,又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融入他们的生活。所以我从来都是静静地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回家。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只有渐渐变大的年纪和与日剧增的孤单。

第4章第四章

每天早上,我和母亲大概七点起床,她做饭,我洗漱,小小的客厅充满温馨与饭香。她几乎不怎么讲话,自我记事以来,她的话就不多。我们静静地吃完,她洗碗,我拾东西准备上学。偶尔我会问她要钱,她会很快的把钱给我,或许是买文具,或许是夏天吃一个冰激凌,钱不多,她会时不时的给我,忘记给我便会要。然后,我就出门了。

走在每天要走的那条路上。到学校时,时间刚刚好。错开拥挤的人群,又不会迟到。

我每天走在一样的路上,数着一块块砖,有时候,哪块砖坏了,哪块下面空了,我保准是第一个知道的。起初,路旁还有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子,可后来不知道谁下的令,这座城市的树被一点一点砍光了,就只有地砖可以数了。

这座城市留给我的便是浓郁的气味了,从前不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下子明白了好多。比如空气中时长散发的香料气息,道路两旁的梧桐叶子发出的淡淡的自然地味道,还有母亲经常用的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以及爷爷奶奶房子里的一股子臭味儿。这些仿佛在十四岁那年重新组成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我,和过去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不一样,这种全新的奇异的感觉很独特。

随着这种感觉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刁难,他们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但始终找不到答案。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似是而非的过意不去与刻意为之的刁难渐渐让我,无法忍受。以前不过是孤立我,大不了大家不相往来,但是渐渐地,他们永远都能找到理由主动出击。

我永远坐在前几排靠窗户的位子,靠着窗子会有明亮的阳光和开阔的事视野,也不必像坐中间的同学一样忍受两个桌子五个人的尴尬境地,还可以把书全都堆在桌兜里,桌子上一片干净。但是只要我的桌子上放几本书,就会被路过的男生不小心撞倒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说话,他会带着一股子坏笑,然后看着他的好朋友咧开嘴笑。我要是露出一点怒意,便会受到几个人合伙的威胁“怎么样?看什么看看你那个样子,真恶心,小心眼儿”等等话语。

有时候,体育课时,我把外套放在抽屉里,回来时会发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一只毛毛虫,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一堆被挤到衣服上的墨水,还有生面粉,一沾水就变成了大团的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一次,我的凳子上有着被砸碎的玻璃杯子,杯子当然是我的。起初,我也找老师解决,但是时间长了,老师也无能为力,我记得她无奈的眼睛还有无奈的话“他们为什么非揪着你不放呢?你找家长和他们家长谈吧?”

百般无奈,我告诉了店里忙碌的母亲。她的一袭深棕色长裙在路上飘着,一顶小黑帽衬的她格外端庄高贵。在落叶飘零的深秋,她踩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走着,咯噔咯噔的。“为什么他们不和别人过不去,却偏偏和你过不去呢”她深长的女中音带着淡淡的从容与优雅。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化着致妆容的母亲,圆长脸已经隐隐变得细长,下巴透着尖尖的棱角,细细的眉毛,深色的眼影,浓重复古的红唇。我有些不认识她了,大概是装扮变了。

双方父母交谈后,母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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