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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气个毛线啊?”

“我还不能生气了,我也不要你哄我,跟我讲讲话我不就气消了,摆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给谁看呢,合着还是我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无缘无故地凶我啊,王八蛋,气死我了。”

白野算是听明白了,方义卓这家伙这是在指桑骂槐呢,顺了顺他的背,准备上课。

英语老师踏着铃声走进来,拍了拍黑板:“今天谁擦黑板啊,给我上来擦了。”

站了会见无人上来,英语老师有点生气了:“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这就是你们的尊师之道?”

刘牧浩走上去:“老师老师,方拙我同桌,他身体不舒服回去了,我来擦。”

方义卓听到方拙回去了才敢回头看向那个角落,可是人不在了又看些什么呢。他开始胡思乱想:方拙这家伙是不是撑不住了,他要死了吗?以后世上就只有方义卓没有方拙了。

白野看他眼眶发红,一脸伤心欲绝,好心地说:“你要不要去厕所哭会。”

方义卓压住情绪语气不善的说:“去你妈的,我一个积极向上的阳光少年才不会哭呢。”

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两天了,方拙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同学们的正常生活,还是如往常一般。或许再过几个月,大家就会彻底忘了这个人,偶尔提起也不过是唏嘘几句。可对方义卓来说那人是名字和自己一样的人,是会记一辈子的人,只要有人叫他全名,他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他。

才两天而已,却恍然隔世,一切都让方义卓觉得不习惯。就像戴惯了一枚戒指,哪一天戒指弄丢了,尽管没了它一样可以活,却还是会习惯性去摩挲那个曾经戴戒指的地方,当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摸到空荡荡的,只有一圈细白的印子时候才反应过来:它不在了。

方义卓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和他置气,以前老是和他作对,他也不见得恼我呀,还是这么的温温和和。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语气加重的,我就应该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说什么也不放开的。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抱着一丝希望给他打了电话,接话的却是他的母亲,她说方拙做完手术还要留院检查。他茫然地挂下电话,他怕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语成谶,这一年的点滴相处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他无法想象以后没有大佛的日子,那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不复存在时,该怎么办?

我要见他,对,我要见他一面。

方义卓问到地址后翻出了学校,在出租车上他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切了然于心。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痛,为什么要尽心机去完成他的遗愿清单,为什么到他的大红包那么生气,为什么受到他一次次拒绝后那么不开心。很多事情,就是等你注意到时早就情深义重了。是的,我喜欢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告诉他。

站在病房门口,看到方拙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对自己露出疲惫的笑容时,方义卓的冷静一下子消失了,积攒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掉下来。

方拙慢吞吞地说:“妈,你先出去吧,我跟我同学讲几句话。”

“那我先回家一趟,待会过来。”母亲调侃了一句便关门离开了。

他想跟方义卓讲讲话,无比的想,随便讲什么都好。谁知话还没开口,方义卓就扑了过来抱住自己哭。

“大佛,我错了,我不要你死,我知道艾滋病还不能治愈,但是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爸爸不是厉害的老中医吗,他一定有办法的。你清单上的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完成呢,你一定要撑下去啊。这几天你都不理我,我都难过死了,我不要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不好,太孩子气了,我以前老是跟你作对,谁让你太优秀了,我什么都比不过,可是你这人就是这么好,我都讨厌不起来,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方拙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艾滋病,什么清单啊。他把哭的快断气的方义卓拉起来,结果那人又紧紧地抱着自己,哭喊着:“你不要推开我,说什么我也不会走的,呜呜呜呜。”

方拙刚做完微孔手术虚弱得很,实在没力气再推他起来或者打断他如洪水般的话,就由着他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吧,哭累了再慢慢讲清楚。

方义卓一番真情大告白后,眼泪都哭干了,起身看着床被上一大片水渍有些难为情,抽了一大把餐巾纸坐到一旁平复心情。他红着眼别扭地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给句话啊。”

“讲道理我不是很明白。”方拙看他气得肺都要炸了,想打自己又不忍心下手的样子,提了口气说道:“我呢只是急性阑尾炎,死不了的,你说的什么艾滋病我真的听不懂,之前朝你凶我很过意不去,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不想听到你谈论女生,谁让我是男的,没有胸呢。”

信息太多,方义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连串发问:“你没有艾滋病,你不会死,那你没事写什么遗愿清单,剃什么小光头,还一副厌世的样子?”

方拙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说道:“你可能误会了,我觉得每天都很无聊,就写了个清单让自己有所目标,有所追求。剃小光头是你妈妈给我做的发型太有范了,迷倒众生怎么呀。”他笑了笑又继续说:“你不是问我喜欢这个世界吗,我想说我很喜欢,因为我找到喜欢这个世界的理由了,那就是你。”

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这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了,比什么多姿多,一帆风顺都要美好,曾经你以为自己失去了,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方义卓和他十指相扣,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是你的小光头还是迷倒我了。”

“只迷倒你一个就够了,所以你以为我有艾滋病,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我对吗?”

“不行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你真好,谢谢你。我何德何能可以遇到你。”这样一份沉甸甸的喜欢让方拙如何不动容,他作好自己陪不了他一生的打算,奋不顾身的跑来这里。自以为我得药石无灵之病,也不离不弃。得人如此,夫复何求。

方义卓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很好意思地说:“以后要多夸夸我,知道吗。”

“好,我记住了。”

两人紧紧握着手摩挲着对方的肌肤,眼神时而对视时而害羞地看向别处但又忍不住偷偷看过来,纯情得要命。这时护士推门而入进行三查七对,吓得方义卓赶紧松手跳了起来,乖乖地叫了声护士姐姐好。

护士看到被单上一团水渍惊讶道:“你被子这里怎么湿了”

罪魁祸首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毛巾说道:“意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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