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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留下,推说到你身上。”

“你这样的事,还干得少吗?”

当时的羡之一边笑话着他,一边亲手把这枚环给他系上了。而他的那枚“岐”字牌,早在昭行的竹屋里,就碎得七零八落了。

当清风再次掀开竹帘时,陆岐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处,是也叫她们困住了?”

到底陆岐还是孩子心性,脱不了好奇心,没忍住便问出口了。问完了才想起羡之往日的叮嘱。羡之曾说,这重阙里的人和事,他要少好奇,要在羡之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好好留住自己这条命。

陆岐便忸怩地补了句:“你、你要是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陆未鸣听他问来,眉目间反而多了几分惬意,像是挂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般。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手在扶手上瞧了瞧,又抬眼打量这间内室,才慢悠悠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们让下官来,”陆未鸣说着将逡巡的目光了回来,然后都落在了陆岐身上,又说道,“大概就是为了让下官来陪小侯爷说故事。”

“故事?”陆岐将手中的起居注合上,拍在身边的地上。他来了兴致,搭在架上的腿抖了抖,才歪了歪头,认真道,“你说吧。”

“当真要听?”

陆岐皱了皱眉头:“本是你要说的,怎的又问起我,是不是当真要听的话?”

“可能……”可能你并不会想听,或者说根本不愿意去听,这个故事可能说出来了,扶风就再不会这么风平浪静“”陆未鸣这般想到。

但其实无论陆岐会不会想听,只要叶窥鱼探到了那个留在叶家或是羡之那处的信物,他总会告诉陆岐这个故事。毕竟他或者说陆家,不会像叶伏舟一样,像一只摇尾讨怜的狗一样替他赵祚守国门,他想重新回到扶风这个地方,而不是在塞上戍边。他不是他的大哥陆慎成,也不会像他大哥一样把满腔抱负都放在那塞上草原里,最后叫青山葬忠骨。

“他们将我困在此处,又给我看这些起居注,还让你来讲故事,总不会是单单要给我解闷的。”陆岐将腿放了下来,正坐起来,琢磨着,“起居注我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看不完的,但说不定你故事讲完了,他们就能让我出去了。”

陆岐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分析很正确,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才扬手道:“行了,你讲吧。最好能讲快些,我想早些出去,我怕羡之担心。他还说今年夏花生时,带我去买几窝菡萏种园子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陆未鸣看了他这副模样,不自禁地摇摇头,提点道:

“昭行今年的‘夏花生时’定在了昨日,下官想,这菡萏,您往后必是买不上了。”

陆岐闻言面色凝重地抬了手,数起了日子。

他算一算了才发现,原来这重阙里的日子过得这么快,明明感觉没多久,却偏偏过了约定的日子;可真要说是过了很久,又觉得好像昨天他陆岐才见了羡之。

“原来已经不是昨天了啊。”陆岐的眉头耷拉下来,喃了一句,心底里的难过油然而生。

他的菡萏之约在他的失落里渐渐颓败成遗憾,而重阙里长明殿后的兰池上新植的菡萏到了花期,都陆续含了花苞。

兰池畔的廊榭里有一方小榻,平素那榻上都是置了一方棋的。

这兰池本是旧时惠帝最爱来的地。扶风文臣都知,倘惠帝招人来此处谈话,那必是有求必应的。而上一次谢无陵来时,便是在这处替赵祚求了“姑臧”之名。

但怪也怪这“姑臧”,正是这一封邑下,才惹生了后面的诸多事端。

谢陵叫赵祚领来这处。他倚着栏杆,透过廊榭的小轩窗望出,正见兰池上的才露尖角的小荷。

“寡人断是不会允的,你莫想了。”

赵祚立在谢陵身后,将兜帽给他戴了来,老宦奴不久前给赵祚传来了观之的话,被赵祚皱了眉头回绝了,须臾谢陵又绕过赵祚同意了。

偏偏方才老宦奴要去传话,又叫赵祚撞见了,赵祚转身就怒气冲冲地去找谢陵不快了,但等见到谢陵,冲冠的怒又都泄气了,酝酿了半天,也愣是没骂出什么来。

谢陵闻声回首,桃花眸里似起波澜,半晌眉峰微动了动,眉目里拢了愁,他轻声开口:“从山郎。”

这一声打在赵祚耳里,似是央,又似是求,让赵祚的耳根子不软也得软。

“那寡人得在场,观之心思重。”赵祚煞有其事的说到。

谢陵却不以为然:“他尚称我一声‘老师’,他何种心思,我还看不透吗?”

赵祚撇了撇嘴,谢陵乘胜道:“况你在场,他如何敢与我说什么?”

“那就让人布了画屏,让他瞧不见寡人。”

谢陵抬眼看向了赵祚,四目相对,谢陵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原来总是赵祚怕被他瞧见心思,先移开眼,这次……赵祚的目光也直直地看了多来,那点执拗饶是谢陵这满眼桃夭柔情也化不了。

谢陵到底是退让了。

观之叫老宦奴带来兰池时,谢陵正懒卧在廊榭里用于午憩的那方榻上。

小娥子立在他身侧,轻摇着蒲扇,青衫潦草盖在腿上,大部分衣袂都曳入地上,榻上的人却不在意。

“听说小观之要见我?”谢陵啖果时,抬眸瞧了眼观之。

观之抬眼看着那榻上人,明眸皓睐,口中衔果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幅光景他是见过的,不过是在雍国公府上,在桑落先生的书房里,便是这样的一幅图,青衫蓝绶,檀口啖果。那时桑落先生说是一位旧友,他就没多想。

却不想今日那旧友仿佛出现在了观之面前,如果不是他知道原来谢无陵是爱添口脂的,只怕如今看了这少了血色的唇还不敢认谢陵便是画上人。

如他早知道,那定不是今日光景了。说不得谢无陵会看着桑落的面子上帮他一手,那他也不至于与梁家谋皮。

他掩了心思,冷声行礼道:“是的,老师。”

谢陵抬眸睇了他一眼,直言道:“那不若长话短说?要知道那宦奴儿可拖不住从山多久。”

“您?”观之的目光仍在围绕着谢陵打转。

“我?”谢陵抬眸,蓦地像想起了什么,轻声对一旁打扇的宫娥说了句什么,便见那宫娥子退身出廊榭,“如此可以说了?”

宫娥走了,观之自然要轻松自然许多,他往谢陵面前走了两步,好奇道:“您让她下去,不怕……”

“怕什么?且不说帝祚那年亲送的毒鸩,便是扶风沈家的二郎君沈长歇当年都未敢取走我的命,又何况你呢。”谢陵抬了脚,将脚下盖着的青衫掀了掀,这才坐正了,觑了桃花眸,打量着眼前人,道,“倒不如说说观之今日带来了什么,又要问我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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