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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问道。

“叶老挂帅,上了战场。”

“叶老?”谢无陵的眉头立刻皱在了一处,他的那颗心不自觉地被攒紧了,“那叶伏舟呢?”

“伏舟将军之前便率了小队去清剿游匪最后一个巢穴,”来人顿感周身被寒气围了,他抬头悄悄地打量了谢无陵,继续道,“还、还未归,想来就算赶回来,也……而且窥鱼小将军,也奉了叶老之命,带了亲卫去居延游玩散心去了。”

散心?怕不改是散心。谢无陵在袖下的手拳了起来又放开来。叶老的意思他大概明了了,定是怕赵祚那边不太平,这才分了窥鱼去帮忙。

“让人去盯着沈大人和羡之,还有派人去截了上扶风的军情折子,将叶老披挂上阵的事换掉。”

谢无陵顿了顿,又道:“叶伏舟得保下来。”

吩咐完谢无陵便无心再和长乐喝茶了,他叮嘱了长乐一声,才辞别往居衡园子。

途中又不知暗卫在谢无陵身边低声说了什么,谢无陵握着缰绳的手越攒越紧,半晌他才开口,唤了身边的暗卫,吩咐道:“该让他们离沈长余沈大人远些。那人大人不爱身后跟着人……倘能让他为王孙殒命,就更省事了。”

看着暗卫离去,他眼里更生了阴鸷显得格外骇人,低声道:“凭他沈长歇,也想独善其身?”

谢无陵那头还在为姑臧的事操心,居延这边确是歌舞升平,到处一派和气的表象。

赵祚是在两日前到了军情,因叶家几万兵力囤着,本应不足为惧,但今日却在居延见到了叶窥鱼,他的心下意识的在那瞬间紧了紧。

元华显然也明白了他为何脸色煞白的原因。

元华端酒杯凑近道:“一会儿入夜,你和窥鱼带人先走,羡之在等你。”

赵祚看着元华,神色复杂了许多。若他和窥鱼都走,那便是留元华一人在这处,若是明日被阿史那发现了,突然反难的话……

“我没有领兵之权,我的亲卫兵寥寥几人,就算走到了姑臧城外,也是杯水车薪。”赵祚婉言回绝道。

元华闻言,从脖颈上解下了一串银打的项链,将项链上坠的鹿角递了出去。

元华扬了扬下颔,道:“现在你有了。”

“这……”赵祚并没有接过那个鹿角。鹿角是陆家统调陆家锐营的山鹿军的信物。本来应该是在陆家大郎君手上掌着的,却不知道怎么到了元华手里。

元华见赵祚不取那鹿角,遂拿出阿姊的气势,剜了他一眼,佯装厉声道:“还等什么,难道要……等朝廷的旨意?”

“阿姊……”赵祚紧盯着她。

“去吧。”元华将山鹿角塞到了赵祚手心,“如此也算各不相欠了。等你回扶风了……”元华又意味深长地唤了声,“秦国公。”

秦国公,是谢无陵提前跟赵祚支会过的,是惠帝的的意思,显然元华也知道了。

所以她做这些,是想和将来在扶风能各自为所想的东西争一次?她背后是惠帝的青眼有加,而赵祚背后的是昭行的青睐。

“陆家会派别的将军来。”元华抿抿唇,正色道,“至于这鹿角,不是我给你的,是你那小先生留在我这处的。今天算是物归原主。”

赵祚颔首,便让窥鱼先行折返,而自己则是待夜深时,才领着一部分山鹿军去姑臧。

第93章灯火长歇

“小先生。”一僧人模样的人被就木带到了谢无陵跟前。

“嗯。”谢无陵未抬头,一只手专注地画着桌上的那一幅红琼满枝图,一枝杏点完,才抬头,道,“你说。”

“姑臧主和窥鱼将军连夜赶过去。后待胡贼儿攻城歇时,和城外的伏舟将军一起在姑臧城外的三山上又造了有千军增援的声势,还趁机烧了贼儿一粮营。城内叶老将军见此情势也派了城内驻军相接应,如此,将贼儿逼退了。后伏舟将军和窥鱼将军追贼入胡地,才返。”

“姑臧主,可还安好?”谢无陵将笔搁了去,像是怕自己听了坏消息会毁了这幅画般,离了案几步,才继续问道,“小王孙,可还安好?”

“据那方义士的消息,应是姑臧主应受了些轻伤。”僧人神色未变地继续道,而闻言的谢无陵明显地松了口气,“小王孙听闻姑臧主来了,定要和叶老将军一起出城迎人。半道遇着了贼心未死的,几道暗箭流矢,虽然多数被沈大人挡了,还有一两道也在混乱中叫叶老将军截了。但……”

谢无陵那刚要放稳妥的心又叫这人提了起来,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握紧了赵祚在他手腕上缠了几圈却还是会垂下来的护身符。

“小王孙藏在沈大人怀里,虽未受皮肉之苦,但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说是至消息传走前,都还未回神。”

谢无陵沉默了半晌,才稳住了心下不断起伏的心绪。羡之这一年多长在他身侧,旁的没学着,这仁慈倒是学的十成十,况沈长余待人亲和,想来是要难受一阵了。

谢无陵攒着那护身符的手也紧了又松开,松开了紧。良久,才哑声问道:“沈大人……”

僧人会意,合十双手念了句“罪过”,才继续道:“沈大人因一暗箭未及躲过,又是变故陡生,义士和暗卫都来不及出手,那箭正穿了心,想来如今应该……”

谢无陵仰首喟然长叹,那口脂都快盖不住愈发苍白的唇了,他紧抿了抿唇。总觉得心头像被什么掐了一下,刺痛刺痛的。

他想,他可能是还没适应,还没适应去为这个盛世生一副佞骨。

他眉眼里是藏不住的哀色,攒紧了手上的护身符。

而另一边同样也有一个人如他一般攒紧了一道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那日从姑臧城外回来后,这人便呆滞地坐在将军府里,倚靠在一处不知名的沙石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还记得那个人曾经帮他把那多余的马拴在城外的老树下,他还记得那个人曾在父亲教师父骑术时,也带他出去,教他如何使剑,他还记得那个人跟他说起的关于他父亲年少时的事。

他也还记得那个人在胡贼儿攻城时,将他护在怀里,把他从东山上带下来的人。

他甚至记得他满心欢喜地爬上马,说要去迎爹爹的时候,那个连银甲都未穿就跟上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器宇轩昂地和他一起去迎赵祚的人。

甚至记得……那几道流矢破空飞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小心”以后,他未及反应,那视线在一瞬间就暗了,有一人将他拢进自己的风袍下,抬手挽剑花,替他挡了几道流矢,却在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闷哼。而他在那人怀里,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像什么都看见了,那一道暗箭,那人挽来的剑花到底没有防住,转瞬就要了那人的性命。

他扭身抬首,正看着那人嘴角蜿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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