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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双眼睛因为难受起了水雾,委屈地看向岑关,却发现那臭道士正不知在想什么,根本就没对他分出注意。

俞涯恨恨地将手里的鸡腿扔向岑关,在他衣袖上抹了一把油,翻身又上了榻,变为一尺多长的小兽重新蜷缩起来,以求省些力气。

房内有两张床,两人分开睡,夜里岑关突然感觉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挤到了自己手臂间,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

不能吃,总能多闻闻吧,俞涯已经饿迷糊了,循着味道就夜袭了岑关道长的榻。

它呜咽着喊饿,耳朵都耷拉下来,翅膀也无力地垂在背上,岑关伸手摸了摸,俞涯讨好地用翅膀尖蹭了蹭他。

在岑关分神的一瞬间,胆大包天的妖物已经探出了獠牙,嗷呜一声就要咬在岑关的手臂上,被岑关一把抓住了头上的角。

俞涯凶相毕露,扑腾着就要往岑关身上扒,誓要将嘴边的美食吃下肚。岑关提溜着它的耳朵和角,任它做无用功,过了没一会儿,俞涯就扑腾不动了。

等岑关将它放回床榻,俞涯恨恨地将翅膀拢到眼前,眼不见心不烦。

岑关的眸子中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揉了揉它的耳朵,被俞涯用翅膀呼一下扇开,凶狠地冲他磨了磨牙。

岑关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别贪心,只许喝一点血。”

俞涯的耳朵噌一下支楞起来,不敢置信般看向岑关,却发现岑关已经将一只衣袖捋了上去,白嫩的皮肉散发着喷香,俞涯的眼睛亮得惊人,恶狼扑食般两只爪子摁上了岑关的手臂。

獠牙即将碰到皮肉的前一瞬,它的角又被抓住了,岑关警告他道:“只许喝一点,你若是敢咬……”

俞涯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岑关这才松开了他,放松地靠在床头。

香甜的血液流进喉管,饥渴到疼痛的胃脏舒服地舒张开,俞涯的喉嗓里发出满足的喟叹,翅膀快活地轻轻扇动着。

岑关身为修道之人,修为至纯至厚,血中真气充盈,比那凡人的血肉不知要滋补多少倍。

俞涯身上的力气迅速恢复,身形蹭蹭涨大,被岑关弹了下脑门,冷声道:“变回去。”

俞涯不满地在吞食血液的间隙哼了声,身形又逐渐缩小,牙下却猛地发力,想要将岑关的那块血肉咬下来。

它的速度快,岑关的速度更快,俞涯只觉得眼前一闪,自己已经被揪在半空中了。

岑关在伤口处施了个法,那处迅速恢复光滑,只有残存的一两滴血渍昭示着刚才此处的情形。

俞涯立马讨饶:“我错了,好道长,再喝一口……”

岑关冷哼一声,手在它下腹软毛处摸了一把,那里已经有些鼓起来了,道:“到此为止。”

俞涯惊恐地用翅膀盖住自己的小肚子,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被轻薄了的事实,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怀疑妖生。

等它想起要和岑关算账的时候,发现岑关已经规矩地躺在床榻上,摆出了要入眠的姿势。

他的面色也有些发白,俞涯试探着伸出利爪,岑关眼都没睁地说道:“你最好放规矩些,不然再受了伤,这刚恢复些的妖力又要跑个干净。”

这臭道士不知道给自己下了多少层术法,俞涯只是心里不忿,却也明白自己伤不了他,再想起那浑身妖力与灵气几近枯竭的状态,好不容易舒坦一些,他不想那么快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着,它餍足地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安然地窝在岑关的身旁。

沉入梦乡前,想到之后可能还需要这臭道士的血,讨好他总比得罪他要好,俞涯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岑关的手背,表示出了些亲昵,然后就酣睡过去。

胳膊旁的小兽发出睡得香的细微呼噜声,岑关睁开眼睛,静静地看向团成一团的俞涯。

手背上是绒毛的细软触感,岑关微微动了动手指,将绒毛夹在指间轻轻地揉搓着,眼睛沉得如窗外浓黑的夜色。

第4章第四章

第二日俞涯仍是维持着兽形,昨夜喝的血不知能让他支撑多久,能多省一些气力是一些。

不过,模样是没变成人,折腾劲却是一点也没少。

一大早摊着肚皮醒来,俞涯就想现出原身大小向臭道士示个威,结果被岑关皱着眉摁着脖子要求变回去。

俞涯打不过人家,只能蔫蔫地认输,变成尺把大小,跟个胖乎乎的猫似的在床褥间不满地打滚,蹭了岑关一身的毛。

岑关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俞涯头顶的毛发厚度,有些怀疑俞涯这妖已经步入了掉毛的中老年。

变了原形,俞涯就不肯自己走路了,岑关倒也惯着它,任它趴上自己的肩头,捏了个障眼法,让外人看来不过一普通的小猫,施施然出了客栈。

俞涯是个极不老实的,看着岑关近在咫尺的咽喉,爪子和獠牙一路蠢蠢欲动,试探了好几次,终于摸出规律来。

岑关不知用的什么法术,若俞涯心存杀机,它便根本近不了岑关的皮肉,便会被一层金光弹开,自己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若他只是好玩心性,存心折腾岑关,未想害他性命,便能触碰到他。

俞涯一路玩得兴起,试着各种心路的转变与排列组合,在心里念叨着“我只是和臭道士玩只是和臭道士玩”,爪子搭上了岑关的脖颈,试图一鼓作气将意识与行动分开来,爪下霎时用力,却不想意总在身前,身总随意动,没一次成功的。

失败数次后,它想取岑关性命的心思也淡了,索性全心闹起岑关来,一会儿拽拽他的头发,一会儿用翅膀尖戳戳他的耳朵。

岑关像块石头,对它的捣乱充耳不闻恍若未觉,时不时还扶一下俞涯玩得兴起时稳不住的身子,对变成毛球的俞涯容忍度大到不可思议。

等到出了宜镇,日头已升高,阳光晒起来,俞涯也玩乏了,攀着岑关的外袍钻进了行李里。

岑关感受到背后的重量,步子放得更平稳了些。

宜镇外郊一大片荒地之后,是一片苍翠的竹林,风一吹,林涛阵阵,满目绿浪。

进入林中,阳光被遮挡了些,俞涯便又从行李里爬了出来,岑关只觉得身上一轻,还未待回头,便见俞涯已经飞到了他前面,扇着两只纯黑的翅膀。

若是他原身的大小,这些怪异的组合定是要人感到可怖的,可如今不过幼虎大小,打眼看过去,只看出毛绒绒一团来,两只小翅膀扇着,倒显出几分憨态可掬来。

岑关道:“这会儿不怕浪体力了?”

俞涯回头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在空中表演杂技般上下翻滚了一圈,明晃晃地向岑关示威。

岑关不走心地夸道:“厉害。”

俞涯骄傲地昂起了头,翅膀扇得更欢快了些,在林中白色的雾气渲染下,黑得无一丝杂质。

它正想多表现一下,挣回些这几日丢的面子,架势刚摆好,便被岑关一把揪住尾巴扯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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