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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与不服也浮现起大半。

她不开心,便想要的更多。

铃兰本就是偷吃仙丹走了捷径获的仙骨,未有大彻大悟的思想。凡世的贪念、愚昧,宛若枷锁掐陷她的身心,蛇虫般深根入骨。

便连她亲如弟弟的陶桃,她也妒忌。

杏花微香,落了她满肩,站在她面前的陵泽上仙傲视于她,讽声:“一个月后,小桃花会成为天界第一位桃花仙君。”他的声调上扬了些,“你可知道?”

她不知道。

陶桃将此事瞒的甚好,便是连蓬莱殿的小仙都不知道。

而陵泽却轻易地透露给了铃兰,他满意地看到了铃兰脸上从惊诧到愤妒的神情,也听到她心中的那一声:为什么?

一个比他修为还低的小桃花,将成为天界第一个桃花仙君。从此后,她见到他将跪拜行礼。明明,那是她亲手浇灌出来的桃花小仙,连天雷都受不住一道的卑微小仙。

就连偷溜下凡还要偷她的腰牌,借她的羽禽丹一用的小桃花。

她的拳头捏的骨节发白,也保留着理智:“上仙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你比他更有资格。”陵泽眸中孤冷,丢给她一个方正的锦盒,里面是一枚千岁丹,“你应认得它。”

“这是天帝服用的千岁丹!”她不可置信地捧着锦盒,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只要有它,一百道天雷算什么!

陵泽别过身,忽视了她的大惊小怪,淡淡道:“你私放小桃花下凡,是大罪。可我不追究,还提点你为管事小仙。这份恩情,你该还了。”

他还说:“自然,我会让你做司药殿的女君。”

陵泽的声色沉浮,如海市蜃楼中的世外仙境,甘雨淋淋。

铃兰再顾不得什么,对于权力与地位的倾慕,使她迷失了心智。她从不曾像此刻般激动,双膝跪地:“上仙想我做什么?”

话罢,天色异变,杏花林遭遇狂风,花瓣卷舞袭了人心,迷了人眼。铃兰不知,她将做出此生最大的错事,以至一生都无法弥补。而这错,恰恰是陶桃命中该有的一个亡命劫的开始,助他来日剜骨重生。

布劫的人,是陵泽上仙。

陵泽从未告诉过他人,陶桃的真身实则是妖界下落不明多年的太子苍瑾。

这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当年凌冽篡位,毁了年仅八岁的苍瑾肉身,妖后为了留住苍瑾的妖灵,用自己的命续了他的命。最后,亏得及时赶来的陵泽,才阻止了作恶的凌冽,救下了这对可怜的母子。婆娑殿也在一朝之夕被陵泽毁灭,不巧的是敖冽逃过此劫。

但陵泽会来,也是因为他借由天帝之手,知道了槐彦是被剜心至死。他要来找妖王,找折云扇,寻求他们的帮助,他要去荒芜之地找槐彦。

所以才恰好救了妖后母子。

妖后命不久矣,坐地半化为一颗枯朽的桃花树,用自己的肉身供养苍瑾残损的妖灵。她将孩子托付给了陵泽。

“他是妖界的太子,不能苟活。”妖后苦笑,万般不情愿,却不得不这样做。她要她的孩子为她的夫君报仇,重获主宰妖界的身份。如今,只有陵泽能帮他们,“陵泽,荒芜之地的入口,唯有折云扇可以找到。”

她声色魅惑,似血似药。

“陵泽,你若助瑾儿修复妖灵,重获新生。你便可以用他的血,开启折云扇……”

“陵泽,若瑾儿也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槐彦。”

“陵泽,槐彦是为了你死的,他为了给你续命,把自己的心剜给了你!我们不告诉你,隐瞒你,也是受他所托,不想你伤心欲绝。这般好的槐彦,你舍得不找吗?”

一声声,一道道,锤击陵泽的冷静,直至出现裂缝,步向破碎。

她像是威胁,也像是哀求。温婉的妖后,从未如此凌厉过。她的下半身已经失了灵性,化为桃木扎根在土中,秽色横生。干涸的手指握紧陵泽的手腕,泪水冰凉,枯竭的生命坠入末世:“陵泽,求你了……”

沉默着的陵泽许久才道:“要修复他残损的妖灵,需历亡命劫与情劫。”

这是如何惨痛的两个大劫,需经历此世大起大落,也是灭心灭魂的生死重塑。

“我可以帮你,可你的孩子,此后永远都将活在痛苦与悔责中。但若只有你的灵体为他重塑肉身,他便可作为一个小妖无忧一生。”陵泽停顿片刻,缓缓道,“而我,会庇佑他一生。”

苍瑾是妖王的遗腹子,而妖王是陵泽的义弟。苍瑾也能算是陵泽的半个孩子,他不忍,却也犹豫。要找到槐彦,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惜,妖后已经灵气耗尽,成了一段枯木,无法再答话。苍瑾的妖灵在她身边轻轻晃动,无声且悲伤地哀悼自己的母妃。

陵泽动容,轻轻伸手,摊开自己的掌心,对他道:“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小小的妖灵是个不如手掌大的灵球,闪着淡泊的光,怯怯地躲到了枯木背后。

“瑾儿,若你也同你母妃一个想法,便来我的掌心。若不想……便不要过来。”那一瞬间,陵泽想的是,过来。

过来,我助你修复妖灵重塑肉身,你则给我一刀妖王之血。

我们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

过来。

瑾儿,过来。

声声循诱。

他是鬼迷了心窍,也是给过了苍瑾与妖后拒绝的机会。

最后,苍瑾的妖灵轻轻依附到他的掌心。那种绝望且炽热的感觉,陵泽此生都不会忘怀。幼小的灵魂躲在残损的妖灵中哭泣,无痕的泪水溢满了陵泽空荡的心,如一场瓢泼大雨溺过。这还只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失了父母,灭了肉身,却直至此刻才知道哭出来。

他封了苍瑾的记忆,为了让他更好的历劫,也为了让他起那些悲寂的眼泪。

他们已经回不了头了,陵泽如是想。

现下,他望着贪欲露心的铃兰,心中不知是轻巧还是深重。

“我要你,将此物,放到小桃花的心脉中。”陵泽终于取出了那把丢失已久的折云扇,一字一诛心,笑容诡异轻扬,“然后,再去天狱司告诉他,是你害了他,是你……要他的命!”

铃兰蓦地跌坐在地上,手脚冰凉:“你说什么?”

三百多年前,陵泽在人间的道观中私放了一颗仙丹。

眼睁睁看着一个妙龄少女鬼鬼祟祟的从道长的袖中偷了它,躲在夜里的马棚中仓皇吞食,遂而羽化成仙。也看着她初入天界,夜夜躲在司药殿的角落里抹眼泪,却还是每日清晨固守职责地去给那株小桃花浇水。

她对小桃花说尽了天界的冷暖自知,几百年来,那株小桃花成了她唯一可以诉说话语的朋友。她可以同落难,同享福,却不能看着同伴比自己高登一步,她是个自私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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