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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既然他想做,便让他去做吧,莫来烦我便是。”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中年文士名叫柳风屏,从小看着卫长大,见证了他从将军府二公子到南岳皇室遗脉的转变过程,他了解他。

颠覆大缙是他的责任,却非他所愿,谢墨替他出手,他的确没有阻止的理由。

且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吧。

他看着沉沉天宇,喟然而叹。

数日后,肖长离赶到了京城。

他的马车一入城门便迎来百花蜂拥,但凡城中未嫁女子皆跑来迎他了。一路上是哭声叫声喊声声声震耳,几乎堵塞了一条街。

肖长离与那传旨宫人一同坐在马车内,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那宫人捂捂耳朵,调侃道:“肖大人京中独领风骚,依旧风采不减呐。”

肖长离没说话,他早就习惯了。

“哦对了,皇上吩咐过,肖大人一旦入京,需先进宫面圣。”说着就掀开车帘让驾车的侍卫莫要停留,直接进宫。

他这一掀帘,叫声立时如水般涌了进来,无数只手抓挠过来,险些将他扯下车去。

“肖大人,肖大人,我们要看肖大人!”

“呜呜呜,大人被罢官远调不知有没有受苦,可是瘦了……”

“大人,让我们看看你吧……”

宫人逃回车内,直抹冷汗:“肖大人不如就出去让她们见见,这么闹下去成何体统?”

肖长离道:“不必,待入宫墙,自然就散了。”

眼看马车直朝皇宫而去,人潮果然慢慢散了,谁也没这个胆子敢冲撞皇宫重地,唯有个别几个犹为痴心的守在宫墙边上,想等他出来。

肖长离下了车,随宫人入殿,入门便见地上散落数张奏折。小皇帝高坐堂上正要再扔,见了他本郁结的眉头立马展开,放下奏折便走了过来:“你来了!”

肖长离拱手要拜,手臂被他扶住。云钰面上是难掩的笑意,道:“不必多礼,我等你多时了,路上可曾辛苦?”

肖长离摇头,微垂着眼帘。此时的云钰玉冠高束锦袍加身,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虽是个帝王的模样,却还显得有些单薄。

承担了那个身份,终究是不同于以往了。

“皇上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肖长离后退了一步,躬身道。

云钰敛去脸上那一点都不矜持的笑,不满得看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奏折,道:“能有何事,就是想见见你罢了。”他将奏折叠在一起,在手心捏了捏,道:“你若是累,便先回去歇着吧。”目光殷切看着他,却并不是想让他走的意思。

肖长离只是垂着眼皮,拱手告退。

云钰幽幽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心中暗叹。

罢了,这人不就是这样吗?你还指望如何呢?难不成他也会如你想着他一样想着你吗?

好在他终究是回来了,未曾隔了千山万水,今后想见随时都能见。

不等肖长离走出殿外,迎面走来一人,年过花甲却目光犹厉,正是老太傅柳原。

这柳原乃是朝中一等一的忠臣,帝王之师两朝元老深受敬重。前太子叛君弑父大权独揽之时,朝中百官诺诺无人敢言,唯有柳原誓死不屈敢怒直谏,险些招致灭族之祸。

云钰曾是他最为看中喜爱的学生,在他的坚持推举下登上大位,此时在这位新帝面前,他的话必定是举足轻重。

云钰能对着反对肖长离复任大理寺卿的奏折发火,却不能对他发火。

第40章风流人物

柳原一见肖长离,脸色便垮了下来,向云钰行了君臣礼,便直截了当道:“皇上,此人乃佞臣之后,万不可再用。”

云钰头一痛,无奈道:“太傅莫急,朕早已说过,此番石郢之行若无肖长离舍生相护,朕只怕是没命回来。即便他父亲曾有不臣之心,最后还不是幡然悔悟,辞官归田?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傅不也时常教导朕以大度兼容,则万物兼济么?”

柳原沉吟片刻,道:“即便如此皇上亦还需谨慎,授他个寻常官职便是,大理寺乃朝廷要职,不可轻易授人。”

云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太傅这是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么?”

柳原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云钰看向肖长离,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一定会坚持住不退让。

肖长离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云钰初大位根基尚不稳固,若此时不顾群臣所谏一意孤行,恐会招致不满,遂上前一步,道:“回皇上,微臣身有旧疾,恐不能胜任大理寺之职,还请皇上另择贤能。”

“你……身子还没好吗?”云钰见肖长离气色果真不太好,担心起来。大理寺掌管全国刑狱,诸事繁杂,肖长离若是病体未愈,的确不能再累着了。

柳原道:“皇上,既然肖大人推辞,还是莫要强人所难为好。既然肖大人护驾有功,何不另委重任?如今翰林院正缺一名修撰,不如暂时委屈一下肖大人。”

翰林院修撰就是个拿笔杆子看看书的闲职,触不到朝中要务,亦没有什么行政实权,将人放在自家儿子翰林学士柳从汶眼皮子底下,正是再好不过。

云钰一想,这的确是个悠哉的闲职,而且翰林院位属皇宫东苑,比起大理寺近了不少,今后若要见面方便许多,又怕肖长离觉得委屈,道:“你意下如何?”

肖长离道:“遵从皇上旨意。”

云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这么定了,你长途劳累,先回去歇息吧。”

肖长离行礼谢恩,退出殿外,隐约听到柳原提及立后选妃之事,云钰无奈谎称身体不适百般推脱,最后连撒娇都用上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等他行出宫外,几个守在外头的女子眼睛放着光,正要扑上来,却见一个青衣年轻人迎了过去,十分喜悦得搭住肖长离肩头,笑道:“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此人乃是肖长离胞弟肖行之,虽无其兄长一半的风逸,却擅做词赋编些婉约小曲,在坊间多有流传,故而在京中也算是个风流人物。

肖长离微微一笑,随即拿开他的手,定神看了看他,道:“一身脂粉之气,又去那种地方了?”

肖行之揉揉鼻子:“大哥这个鼻子也忒毒了。爹都不管我了,你也别管了。走,回家去,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喜悦。”

事实却不似他说的那般,肖乾林见了肖长离并没有喜悦的样子,抬眼看了看他,继续修剪一盆菊花:“听说云钰恢复了你的大理寺之职,看来此次石郢之行,你是又做了一回忠臣。我这大奸臣在忠贯白日的肖大人跟前,可真真是自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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