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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看着他:“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好哭的男孩子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十八岁生日还没到是不是?”我说,“那现在还是十七岁嘛。”

他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没有说话。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知道我多大么?”我看见他小幅度地摆了摆脑袋,我便说道,“我二十七。”我说,“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

他顿了顿,放下自己擦眼睛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迟疑了一下,仍决定继续说道:“根本不是什么有或没有的问题,何崇韬。”我看着他,“只有可以和不可以。”

他睁着双眼睛,还略带着点茫然地看着我,我伸手摸了摸他哭着都有些发烫的脑门,然后告诉他:“所以是不可以。”

他伸手拍掉了我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声音中还带着点细微的哭腔和一点小孩子特属的天真在里面:“什么……”他哑着嗓子问,“不可以?”

我回手直接站了起来,蹲了一会儿腿都有些麻了,我在原地踱了几步,低头看着这个仰头看向我的人,告诉他:“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说,“什么都不可以。”

看见他从地上撑着墙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蹲久了腿麻了的原因,他微微躬着腰锤了锤自己的小腿,直起身子后他又在原地踏了几步,他咬着唇,好一会儿,他伸手擦了擦眼睛转身直接朝门外走去,声音含含糊糊带着哭过后的嘶哑:“我回家了。”

他扯过我之前好的箱子就往门口几乎能称得上急切地走去。

我回头看了下时间,十点多已经很晚了,脑子里还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步子已经迈出去了,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实在有些心力交瘁了:“不早了,明天我叫我哥送你回家。”我说,“或者叫你爸过来接你回家。”

他扭动着被我抓着的胳膊,呜咽着嗓子跟我强调:“我要回家!”

我看见他抬起另一只手像是在擦眼泪,顿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有点多此一举地惹人生厌,松了手说了声:“行吧,车票买了么?”

他没说话,拉了门就径直出去了,步子走的很快,好像后面能有什么野兽去追赶他一样。

今晚的月色挺好的,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我站在自家门口抽了半包烟,就看见他拖着箱子跑出了门,拉着箱子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我有些烦躁,又徒然生出些自暴自弃的无力感,回身把门给砸上了。

一声巨响在这个安静的空间炸开,在这样的夜晚能够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宇宙很空旷很辽阔,而自己像唯一一只苟活于世的爬虫,每分每秒都在等待着自己短暂生命的结束。

我直接进了浴室,把所有的灯都打的大亮,开了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剥开,直接丢在了地上。

热气慢慢升起来,蒸腾着迷了双眼。

你说他何崇韬为什么要伤心,明明这么年轻不是嘛,未来还没来得及展开。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第34章chapter18(下)

这年过完了,学校也差不多要开学了,我事不多,到学校报个道,露个脸就好了。

到正式开学的时候,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确实是再没见过何崇韬这个人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学校突然就变大了、人突然就变多了还是因为他没来学校。

我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时候,眼见窗外一棵树上冒了嫩绿的新芽,这个春天就这么悄然而至。

这么看着看着倒是心宽了,无所谓了,反正像我这种厚脸皮的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最会做的就是把该忘记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等到这个春天算是正式来了,天气都暖了起来,我现在十分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正在往中年男人的道路上马不停蹄地狂奔而去,所以克制着自己生活规律了起来。

天气特别好的时候我甚至会选择早起走去学校上课,当做健身了。

去见自己爸妈的时间也多了些,我哥第三次在爸妈那看见我的时候笑着调侃我:“哎最近活成了个人样嘛袁东霖。”

我白了他一眼,特指向他可能因为应酬多起来而微突出的啤酒肚:“关心好你自己吧袁东森,看下你自己的肚子。”

我哥嗤了我一声,转头走了,我看见他走的时候还装作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觉得十分好笑。

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很确定自己的定位,并且屈服于生活这件事,努力做好一个坦然变老的男人的某个清晨莫名从梦中醒了。

当天是周末我特意把闹钟给关掉,我房间窗帘特别厚,拉上了之后外面的阳光几乎透不进来。

我感到有人坐在了我身上,猛地清醒了过来,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了床头,我眯着眼睛从模糊的光中观察这个坐在我身上的人,手腕转动着想脱离禁锢。

何崇韬俯下身子摸了摸我被扣住的双手,他侧头看我:“老师,好久不见。”

我尝试着动了动腿,发现双腿也被固定着绑住了,我冷声低斥:“你他妈发什么疯?”顿了顿,实在也是有点不理解,“你怎么进的我家门?”

他双腿分开坐在我小腹上,低头显得十分冷静地看着我:“上次我来的时候就把我房间的窗户锁给打开了。”他突然笑了下,“你都没发现么?”

我皱了皱眉,尝试着理解自己现在的困境,看着他寒声问着:“你要做什么?”

他坐在我小腹上,沉默了有一会儿,突然低头笑了下:“您不是教过我的么?”他抬头望向我,脸上可以说是冷静到没有任何表情,“您教我直接爬床达到的效果是最好的。”他歪了下头,“您是这么说过吧?”

我哑了哑,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别闹了,把我放开。”我尝试着转移话题,“学校都开学大半个月了,都没去学校上学吗?”

他趴下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突然笑了下:“老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紧张?”

我垂了垂眼睛,躲开了他的视线,轻咳了两嗓子,再次告诉他:“别闹了。”

他把身子正过去,低头看向我:“老师知道我很多天没去学校啊。”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完,突然伸手摸了下我的脸,“挺关注我的嘛。”

我看了他两眼,试图把话题往安全的点的地方转去:“怎么这么多天没来学校上课?”

却见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眼罩,他伸手拉起我的脑袋,直接给我把眼罩戴上了,连一点模糊的光也没有了。

这样我就有些紧张了,怒了声:“你知道你他妈在做什么吗?”我厉声道,“你已经到了要付法律责任的年龄了何崇韬,你不是个小孩子了!”

我听见一声很细微的哼声,满不在乎又很是不屑般地从鼻子里哼了出来,然后又听见他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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