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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上,斜着身子看向楚昊阳:“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楚昊阳笑了一笑。

这一笑的味道,和他印象中飞扬不羁相去甚远。顾连峰玻璃杯压在嘴唇上,过了好几秒才喝下去。

然后他听见楚昊阳说:“是特意来见见你的。”

楼下草坪上露天part的灯和音乐声一下子都远去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楚昊阳一手端着杯子,一手随意的放在裤兜里,目光飘向远处。

很快重新落在他身上,并没有特意卖关子,而是坦坦荡荡的全部告诉他了:“去墨尔本创业,定居,重新开始。”

顾连峰沉默了一会:“这半年不大见你出面公共场合,原来都是在准备这些吗?”

“大部分是,至于另外一小部分,则是为了避我们尴尬。”楚昊阳把杯子放在洛可可式的阳台上。听见顾连峰这样说

“有这样的必要吗?你和我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我和你之间关系的变质,很大的原因在我。这五年发生这么多事,很抱歉。你知道我以前性格比较恶劣,有时候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自以为喜欢你便十分了不起,这几年威逼利诱欺三瞒四各自用过一遍,现在想想,感觉十分惭愧。”

顾连峰微微一怔。

感觉楚昊阳真的变了不少。

只是这五年的事情他只有耳闻和猜测,没有经历,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因而也只能说:“不必这样。”

又问道:“那么你以后不打算回国了吗?”

楚昊阳说:“如果我在那边发展的好的话。我爸也快要再婚了,他身边有人照顾,我也不用挂心不下。我知道你对我的确没有多余的情感,以前只是一直不死心罢了,如果我能不越界,或许我们现在还能是兄弟一场。”

顾连峰主动碰了碰他放在手边的酒杯:“你在我心里分量一直很重,不必妄自菲薄。祝你在澳洲一鸣惊人,前程似锦。”

随即一饮而尽。

这一晚上之后,顾连峰再也没有了对方消息。

只是辗转间听人提起,楚昊阳筚路蓝缕,几经沉浮,已经从当年飞扬跋扈却又雄心勃勃的青年,变成了老成谋断的儒雅商人。

十年如梦。

顾连峰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好像就是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这么久。这十年里,顾连峰的事业几经风浪,也还是越做越大。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想起楚昊阳。不得不说,人这么一走,杳无音讯,反而给顾连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本以为随着时间淡去,两人至少能恢复成普通朋友,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他那时不肯承认的可能。但谁想到,楚昊阳会这样果断,这样决绝呢?

也或许是对方在他不知道的五年里,已经做过了太多次尝试?

顾连峰很少想到这些,一旦想起来却仍旧不郁闷。

当年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凭空老了五岁,好朋友变成了好基友,自己弯成回形针,且还附带抖s倾向。

除了事业上省掉了五年打拼,他貌似真没什么赚的。

顾连峰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开车回到当年那套房子。

一切家具摆设还是当年的样子,为了糊弄楚昊阳所说的装修也没能弄下去,顾连峰绕过地上乱七八糟打包的箱子直接进了卧室。

床铺上落了薄薄一层灰,看来家政并没有按他要求的每周换洗床上用品。顾连峰有一点洁癖,就没有在床上坐,在卧室转了一圈就又出去了。

他带了一个储存盘,插在电视上,宽大的屏幕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视频缩略图。

顾连峰正要随便打开一个。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顾连峰望着那个陌生的号码,以及标注为“墨尔本”的来点显示,竟然没有立刻接起来。而这个电话只响起了三次就挂断了。

这十年里并不是没有过类似来自墨尔本的电话。有一次是深夜,有一次是顾连峰酒醉,有一次是他在进行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议,还有两次,就是顾连峰故意没有接。

这是十年里第六个电话,一模一样的号码。

顾连峰仍旧没有接。

但马上,他拨了回去。

直到拨回去第三次,那边终于接通了。

是一位女士的声音,说着英文,向他道歉,说刚刚打错电话了。

顾连峰愣了愣,下意识回了句中文:“你说什么?”

那边马上以缓慢的语速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这说明对方听懂了中文,却故意要用英文回应他。

顾连峰心中升起一种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兴奋。

故作忧郁,压低了声音:“您说您并不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吗?”

他这一个月工作都十分劳累,感冒加重了许多,声音暗哑,加上他异样的语气,就给人一种沉重的意味:“你能确认这一点吗?顾先生昏迷中反复重复‘昊阳’两个字,我们也是根据这个才在他手机里找到这个号码。”

那边突然一阵杂音,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并且用的是有些生涩的中文:“我是楚昊阳,你说他怎么了?”

顾连峰微妙的紧张了一下,继而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编瞎话:“楚先生?他现在在医院,情况特别糟糕,我们觉得顾先生可能会希望见您一面……”

他话说到后面,终于克制不住泄露了一丝笑意,觉得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

正要“surprise”一声揭露谜底,电话就被“啪”的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还有一章

☆、(十六)【全文完】

顾连峰脸颊一热。

讪讪放下手机。

毕竟十年不曾联系,稍稍冷静,他也发现自己玩笑开得不合时宜。

第二天,他感冒越发严重,终于还是去了医院看病,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是肺炎,让他住几天院。

顾连峰的助手为他工作了好几年,两人相处十分默契,给他安排好一切,又要了钥匙,回去给他取换洗的衣服。

主治医生挺年轻,目光玩味的在顾连峰身上一晃而过,一边在册子上做记录,一边玩笑试探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他对你真挺用心的。”

不用心能行吗?我可是发工资的大金主。

顾连峰失笑,正要否认,却又感觉得出医生对他有些许别的意思,未麻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晚上他刚刚安顿下来,准备在医院度过第一晚,手机就突兀的震动起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顾连峰顺手按断了,并且拉入了黑名单。

然而几个小时之后,已经是午夜了,走廊上突然一阵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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