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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泛开,从密集到稀疏,从微小到广大。

只不过巫琮到底棋高一着,停笔之时已经有大半园子变成了原本朦胧浅淡的模样,但剩下那一小半,却也是极难攻克的。

那作画人同他虽然道行相差甚远,但是于丹青一道上却是不相上下,若对方要拼命来个鱼死网破,巫琮自保是没问题,被困在幻境里的普通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巫琮停了半晌,忽地提笔凭空绘出了一个美人,他只是画了一个大致的背影轮廓,但看到她,就能想到那房间里镜中的,画中的,烟火间的,床幔间的的美人们,她同时拥有了那些美人各具特色的风韵,又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灵性,不需要画出面目,脑海里便已经出现了此生所能想象的最为倾心之人。

笔时,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宛如十几层的高楼一朝塌陷,数不清的画卷被强行压缩在了一张上,巫琮画过的地方,摹本被原作湮没,巫琮没画过的地方,原作被摹本吞噬,仍是一半浅淡一半明艳,不过浅淡的多了几分实感,明艳的色泽更为夺目。

巫琮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扭头一看,hotch正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跑过来,他们身后黄鹂鸟儿们提着裙子想要阻止他们。

“你没事吧?”站定脚步,巫琮和hotch同时问道,再互相打量一下,确认对方的状况不错。

“你有看见sherlock吗?”跟在hotch身后的男人急切的问道,“高个子,穿着风衣,在普通人眼里他可能有点奇怪但是”

“别着急。”巫琮笑着安抚他,“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他转过身,看着另一边明艳的色,神情有些复杂。

初时只觉笔触眼熟,而后觉得色相近,提笔相争时才猜测到对方是谁,那一笔美人图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顿了一会,他开口朗声道:“不出来见见老朋友吗,敬君?”

话音未落,周遭似是被墨迹点染晕开重新涂抹,眨眼间便已身在湖心小亭之中。

不光他们,还有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咨询侦探,以及另一个形容憔悴昏迷不醒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就是那位让moriaty不惜以身犯险的下属moran了。

湖心小亭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淡妆一半浓抹,桌上好酒好菜仍是未被动过的样子,等待客人入席。

桌边的年轻男人已换了一张面容,清癯瘦弱,眉眼间锁着愁绪愤怨,双眸像是一潭死水,却又翻滚着晦暗难明的汹涌暗潮。

“巫先生。”他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什么,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苦笑,“君还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

那股子愤怨,许是再被业火灼烧千百年,也是烧不干净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粽子表示我真的很无辜

第82章

巫琮看着敬君,敬君也看着他,眉眼温润似乎仍是当年初见那个纯善得几乎一根筋的小画师。

也不能说小,巫琮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齐国赫赫有名的第一画师了,妙笔生花几可乱真,虽然是名满天下,但说到底当时的画师社会地位并不高,通常被称之为画工,士农工商里被算作为工一列中,偏偏打交道的又都是当时真正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画工越高,就越危险,可以说是提着脑袋做活也不为过。

不过敬君的画工好,不必向其他的画工那般整天整夜地辛勤劳作早早便垮了身体,多少也就有了些自由。

巫琮不怎么在意寒门世族之分,单纯因为敬君人品画工而与之相交,时不时带上坛酒找他喝上几杯。

若不是根骨所限,说不定这世间又要多出一个以画入道的天才了。

但哪怕像是敬君一般在画上做到了几近极致的,齐王一句话下来,他也是要乖乖拾好包袱去那刚建好的九重台作画。

因为齐王是个益求的人,容不得半分瑕疵,所以那新建好的九重台上,只他一人作画。

九重台上要画的壁画有多少?敬君三年没回家也未曾画完,每天只有他自己,拿着笔对着光秃秃的墙壁,一点一点涂抹上齐王所要的色。

仙神鬼怪,魑魅魍魉,墙壁之上栩栩如生。

除了没有自由,他在九重台里的日子倒不是太过难熬,齐王的下属不怎么看得起他这般画工,却也不至于恶意慢待他,巫琮也不时会避人耳目地来看看他,给他带一些新鲜的小吃和外界消息,离开之前拜托巫琮照看自己的新婚妻子,满心期待着与她重逢的那天。

敬君举目无亲,只有这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最为亲近了。

齐王有时会来看看他的进度如何,并不频繁,一年也不过四到五次,每次来都带着煊煊赫赫几百号人在这里小住两天,那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国君,有着王公贵族们一贯的傲慢,相比起那些动辄打杀不拿人当人看的贵族来说,齐王的脾气算是很不错的了。

来看壁画的时候,齐王偶尔会施舍般开口同敬君说上两句话,多是与画相关的,他的艺术造诣非常不错,敬君毕恭毕敬地小心捧着他,并不奢望要什么封赏,只求能平平安安地画完壁画回家,而不是像那些被召去为王公作画的画师们一样身首异处。

思及此,他便愈发谨慎应付着。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他的画也快画完了,先画上去的颜料经过时间的打磨在墙壁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浅淡色,后画上去颜料也就被衬托出了格外明艳的光泽,即便挑剔如齐王也找不出半点错处来。

巫琮依旧常常来看他,修士的手段神鬼不觉,托这个朋友的福,他没生过什么大病,家里的妻子也能够安稳生活,他心里是极感激的。

九重台上生活寂寞,待得越久,他就越发思念家里,他在自己住处的墙上画上了妻子的模样,眉眼如生楚楚动人,满心思念尽数宣泄于笔下,以此聊解相思。

有一天齐王来了,壁画已经临近尾,他很满意敬君的作品,破天荒的屈尊纡贵与这个小画师喝了几杯,并且亲自将醉酒的画师送回了住处。

在那里,他见到了绘在墙壁上的仕女图。

垂眸浅笑,熠熠生辉。

“这是何人?”

“此乃…草民之妻。”

虽然仍醉着,敬君依旧本能地感受到了几分不详,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齐王明灭不定的表情,心头阴云渐重。

壁画完工的那天,齐王召见了他和他的妻子,两个人入的王宫,却只他一人回来。

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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