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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之地。

说来亦是巧合,两人才将军营四处巡查完毕,胡莽的骑兵便舞动马刀、高举火把杀奔而入。

皇帝自然是稳坐后军的,而南荣俊聪则亲临前线。故听到厮杀声响时,他也不耽搁,径直往将台而去,准备擂鼓指挥。

胡莽始终以骑兵而闻名,虽说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不减战意,便是对上了花辞树麾下的安戊大军也不遑多让,厮杀在了一处。

花辞树与南荣俊聪皆是智慧之人,深知安戊才是打击胡莽的主要军队,便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这一万余人身上花辞树时刻警惕着,以胡莽骑兵冲散了安戊,而南荣俊聪则调动余下军队,自各方支援安戊,一时间军营中处处充斥这厮杀之声,战况胶着。

南荣俊聪已然抢过了桴,亲自击鼓助威。

花辞树正是专心致志时,却猛然听得鼓声慢了片刻。

霎时间他的心头重重一跳,慌忙转头看向南荣俊聪,却是在目光尚未落在将军身上时,便一眼见得火光之间,忽有箭矢自暗中直扑南荣俊聪而去!

“将军小心!”

花辞树当即将手中□□掷出,自己也疾步如飞地向着南荣俊聪那处赶去。

“叮!”

他丢得极准,径直将那箭矢打落,待得喘息片刻之时,他再去寻南荣俊聪,却是发现南荣俊聪的肩膀上早已中了一箭,眼下已跌坐在地。

“来人!保护将军!”

彼时战场早已是你死我活之际,当鼓声一断,□□的军士便顿时齐齐忘却了此时身在战场,如今花辞树这一声呼喊,未必能穿过一片金戈铁马之声。

他回身一望,仅有寥寥数人察觉诡异,向着将台而来可方才暗伤南荣俊聪之人见他已察觉诡异,当即顾不得结局如何,只想拼个鱼死网破。

“咻”

数十只箭矢破空穿云而来,直袭二人!

花辞树彼时手上早已没了兵器,眼下更是不及多想,只是挂念着主将不可亡,便闪身挡在了南荣俊聪之前。

“噗”

“大军长!”

他听到箭矢没入自己血肉的声音,也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地唤着他。

他试图站起身来,可胸前的疼痛越发喧哗,直至将他淹没,夺去他一切的意识。

“花辞树?花辞树!”一个女子清朗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这该是诀别的时候了。

“和我走吧”,女子的声音充满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不是参将,我不是公主,我们就能永远厮守在一处了!”

他终是安详地合上了眼睛。

刹那间,原本萧杀的战场上泛起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嚎哭之声,无人听得是在唤谁的名字。而那些尚且不明缘由的军士也只是见到有人开始向着将台奔去,自己在此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随着众人一同落荒而逃。

花辞树的仲军游州宪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又执起了令旗与桴,含着眼泪连续重击战鼓,重新将安戊大军组织在一处,准备再度进攻。

边界战火不休,但无人再去缅怀那个兀自落入安静的大军长。

自入了边界之后,逸景便留下包环领着第六营断后,自己与其余人等马不停蹄地赶赴军营,一路风驰电掣,尘烟滚滚,入耳便是马蹄声慌乱。

“吁”

到了军营的木行马前,逸景当即勒紧了缰绳。战马本就在撒蹄奔跑之中,被他这一声喝止,不由得将马蹄高高抬起,险些将逸景甩下背去。而看守在旁的守卫亦是认出了逸景,连忙谴人去将木行马搬开,放逸景进门来。

可逸景似乎更为急躁,还不得战马站稳,便翻身跳下了马背,自己冲入了军营之中,直奔皇帝所在的大帐,而行晟与长铭等人亦是紧随其后。

长铭追着逸景而去,忽而听得一阵阵低沉的啜泣之声,心中不安更甚,循声望去,竟是安戊大军皆已披麻戴孝!

“逸景……这……”他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

逸景未发一言,快步向着那群哭声不竭的军士走去,随手抓起一个离着自己最近的人,沉声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花辞树呢?将军呢?”

军士本是止了哭泣想好好回答,可这一开口,便哭泣更甚,尽管又是喊又是叫的,逸景失踪听不得他究竟在含糊地说些什么或者说,逸景只听到了“大军长”和“死”……

他松开了那名军士的胳膊,就好像一个在海面漂浮之人,松开了原本可救他性命的木板。天旋地转的眩晕随后而来,几乎令他站不稳脚跟,身边簇拥了好些人意图将他扶稳,却被他用最后的力气挥开,唯独长铭搀着他的胳膊一步步前行。

“我听错了……”逸景低声呢喃道,“我定是听错了……”

“大人没有听错”,一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逸景的耳边响起,“大军长……为暗箭所杀……”

逸景记得这人,他叫游州宪,是花辞树的仲军,那么他所说的大军长,自然就是……

逸景愤恨地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要你们有什么用!”他反手一挥,便将枪尖抵在游州宪的脖颈上,“那是你们大军长!连他都保不住吗?!”

“逸景”,长铭扣住他的□□,“你且听他细说不迟!”

“大人还是冷静些吧,不是仲军的错。”另一人弯下身去,慢慢地扶起摔在地上的游州宪。

“行朝?”长铭下意识去寻行晟。

“莫要寻我大哥了……他去我父君那处了……”行朝说着,也不愿去看长铭与逸景,可长铭依旧见到了他满布血丝的双眼。

逸景顿了顿,这才想起,皇帝是以将军有恙为由,将宁武大军自沙漠中撤回。

“究竟是怎么了?”

“他本是在将台擂鼓,却为暗箭所伤,大军长便是为了救他,才……”行朝亦是言语梗咽,再也说不下去。

长铭惊道:“侯爷眼下如何?!”

“背后中箭,眼下正是昏迷不醒……”

逸景难以置信地摇头:“侯爷是三军主帅,定然不会前线冲锋,而是在将台督战,如何会有箭矢……”

他突然不说话了,而游州宪也在定定地看着他,言道:“若是换作以往,主帅身边自有护卫。可昨夜战况激烈,所有人都一心等着安戊大军胜利之时,这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便是长铭也知道,游州宪此言,是暗示这,花辞树之死,并非胡莽所为,而是……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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