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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岁丰的语调渐渐低沉,看似趋于冷静,实则更为疯癫,“你杀了我,逸景必定对你加以信任,加之你用心经营,必定能令逸景百般痛苦……你杀了我吧!”

行晟双目微微圆瞪,随后紧抿着嘴唇,柔化了眉眼,缓缓半跪在地,直视何岁丰的眼睛道:“你当真慌不择路。且不说大军长从未行此恶事,也不说我是何等样人,你尚且有子有女,何苦一心求死?”

“有子有女……”

他重复这四个字,像是自己举起了迟钝的长刀,存存刺入自己心中,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未能令长刀穿心而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遍布世间。意图停手不前,苟延残喘,那疼痛便要嘲笑他时日无多,意图死而后快,那长刀却任凭他全力施为而无动于衷。

“好一句有子有女……”何岁丰早已说不清自己如何泪流满面,“你莫非不知道,我的孩子尚且年幼,便无辜丢了性命,我见不到他们长大成人,见不到他们最后一眼,就连重返中原,也寻不到一个凭吊落泪的地方!我的亲人尽数枉死,偏留着我一人孤苦无依,那等滋味你又如何知晓!”

“可你的孩子尚且活着。”行晟的双眼带着悲悯,怀带着言说不明的心痛开口。

一切似乎都归于虚无,再也无人言语,只留下走廊尽头传来的声声叹息。

“你……你说什么?”

何岁丰的脑海中似有灵光一闪,想起一人的笑容与那天的以酒会友。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他们不幸死在你的手上,我便要你长命百岁,求着我让你死去。”

“这不可能……是他害了我……怎么会……”

“何为不可能?他救下你的卿子和孩子,为了让他们顺利成长,便将那对兄妹认作他的孩子……你因为仇恨,所以毫无察觉?听雪的样貌像极了你,我便是凭借这一点,才可在胡莽诸多大臣中,找到了你。”

“逸景呢!逸景呢!”何岁丰似乎全然未能将行晟所言听个仔细,却是猛然跃起,扣着牢门对外呼喊,“叫逸景过来!我要见他!让他过来!”

“何岁丰!”行晟上前几步,试图令他好生冷静。

“你要见他,要杀他,为什么不来寻他?”

走廊的尽头,传来一人冰冷的声音。

行晟听得这个声音,不由得停下动作,重新倒退回自己的位置。

“何岁丰啊……那年你我初见,也是在这国试武举的春日啊……”

何岁丰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深处,竟然用了许久的时间,才能寻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是不是你?他们在哪里?你救了他们吗?当年不是你杀我一家吗?声崖又在哪里?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们,过去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的不对,你不要伤害他们……”

“他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听信了?他们是我的孩子,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一道高挑的身影自走廊的尽头缓缓步出。

故人重逢,没有摆酒言欢,没有话说从头,唯独留下双鬓成雪。

何岁丰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司福罗一族的逸景。

“大军长。”行晟往旁退了一步,像是个逸景让出个站立的位置。

“他说的是真的?”何岁丰的双眼闪烁着希冀,“你救了他们?将他们抚养成人?”

“他只是信口雌黄而已。”逸景冷冷地说道。

行晟在一旁面无表情。

“不……他没有骗我,听雪姓萧,同声崖一个姓氏,样貌也像我……”

“即便如此,你还是认定我是你的仇人,还要杀了他们!”

“我……”何岁丰一时语塞,无从应答。

“咚!”

两位军长还未回神之时,好容易站起的何岁丰又直直地跪了下去。

“让我见他们一面吧!只看一眼就好!二十余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他们如果尚在人世,会成了什么模样,会有什么样的际遇,会受多少的欢乐和委屈……让我再看看卿子和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答应!”

逸景看着何岁丰频频叩首,敌不过一句于心不忍,想着当年宁武覆没的隐情也该好好问清才是,便说道:“萧卿子不在此处,须得过些时候才能见到她……”

行晟眉头一皱。

逸景转头看向他:“行晟,去把……”

“不行”,行晟断然拒绝,“你莫非忘记了,他险些要了听雨性命。”

“他先前不过无知,眼下不会了。”

“且不论这何岁丰经历一番大喜大悲,会不会晚些时候又说咱们欺骗了他,,就说听雪难道你们愿意看着听雪用性命来报复自己的亲生父君?”

逸景与何岁丰当即如遭五雷轰顶。

“听雪年幼之时就因为何岁丰险些丧命,如今可能已经得知自己的父君要杀自己的妹妹。若有听雨万一,这些真相要他如何承受?萧卿子又该如何?”

“大军长!仲军大人!”叶襄在牢狱外大喊两人,“快些出来!听雪少爷受伤了!”

第160章第一百五十一章自欺欺人

行晟追着逸景回了大军中的住所,不想一眼便看到行朝扶着听雪在房内坐下。

“大哥?”行朝见了两人亦是有几分惊讶。

行晟推了一把在门口停下脚步的逸景,自己又对行朝使了眼色,让他随自己出来,一来一往之间,只留下逸景一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听雪。

“你如何赶来了?”行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父子二人的声音不会传到此处,方才开口问行朝。

“听闻武举场出了变故,花军长让我来看看,仲军大人游州宪已受皇命,领了些许锐前去支援,没想到我不过是唤了听雪一声,他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行朝心有余悸地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听雨可还好吗?她若真有三长两短,听雪岂不是……”

余下的话,兄弟二人谁都不敢再提。

行晟唯一庆幸的,便是这傻兄弟不知听雪身世。

“听雨受伤不轻,危及性命,听雪难失魂落魄”,行晟长长叹息,“你且留下,照看他一些时日,花军长那处我会替你交代好。”

正说此话,行晟已盘算着先将行朝打发,再回宣武阁写好奏疏说明一二,不料行朝脸色一变,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如何这么说?若只是听雨受伤,大哥定会让我返回安戊等待消息,如今却让我留下……是听雪当真遭遇了什么?!”

青年的双眼折射出坚定且柔和的光,就像是冬日某时的阳光,几不可见却又暖人心扉,他并未掩饰自己紧张担忧的神色,也不在意行晟思虑的视线,只是想着一个人,念着一个人。

行晟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想起十几年前尚且稚嫩的少年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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