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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连坚不可摧的城墙都难以抵挡象兵攻坚,本将亦是无法。听闻帝师华景多年前于茂城留下一批得以克制象兵的机甲,眼下还保存在城南,可惜无人懂用,不知逸景可有办法?”

逸景恭敬道:“华景虽为下官兄长,然司福罗一家并无他人懂得机关遁甲之术,下官亦然……”他正当思量献策之事,却不想被黄英蓦然打断。

“可眼前别无他法,本将已经令人从城南运来了,你便去看看吧,暂且死马当活马医。”

“是,下官从命。”

说是运来了机关,也不过是一堆木头铁块,逸景俯下身将其细细翻看,才发现铁片焦黑,木块上多有拼合接口,另有几处烧焦痕迹,他皱眉,似有所思。

行晟不知何事悄然而至,就站在他身边。

“你知道怎么用了?”行晟低声问道。

逸景闻言,转头正视他,继而又转开视线,答道:“看来你师父什么都知道,也和你说了……可本官……”

“下官知道,您确实不通机关遁甲之术,只怕二十几年前,边关一劫,司福罗家关于此类藏书也一并焚毁,自华景大人失踪之后,更是无人再知晓……师父很是担忧您。”

逸景却苦笑道:“本官知道。然此事并非本官可以左右啊……也不明了这是否意味着其他,也许几年前,本官对着这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行晟拧眉,神色凝重,只能沉默以对。

“罢了,二哥的机关,比起本官的安排确实好用,既然已经知晓其中关窍,便告知黄英吧,这功劳宁武和安戊,是不能再插手了,我们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抢了别人的权力,连点军功都不留,难他狗急跳墙。”

“下官去吧,不会让黄英说出去的。”

“不行”,逸景断然摇头,“甘标好骗,甘仪却聪明。眼下虽然是通力合作,我们需要的他都不遗余力,一旦战事结束,他连一粒军粮都万分吝啬,小心为上,你也莫要担心,本官自有安排。”

“是。”

黄英的动作不可谓不迅速,才到宜城边界安营扎寨,就立刻领悟了华景的机关该如何使用,立时安排士兵人手重组机关,连夜在军营前三十里挖掘沟渠。

逸景的军帐前,立着两面旗子,一面书有“宁武”,另一面则为“司福罗”。

而逸景便站在宁武大旗下,于火光雀跃中,看着众人忙的不可开交,自己落得清闲,突然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许业宏举着披风要给他披上,只是他这一转头,倒是让对方尴尬得很。

“何事禀报?”

“没……没事……”许业宏腼腆笑道:“夜晚风凉,下官给您送来披风。”话虽说着,手却没放下。

“本官无妨”,逸景才要将他打发,抬眼就见长铭手上挎着披风,正步履轻快地往这边行来,没想遇上这两人,倒是愣了一愣。

许业宏笑笑,正要为逸景将披风披上,却为他不动声色地闪躲而过,转而两三下飘到了长铭的身边,抢过长铭手上的披风给自己披上。

“辛苦七营长走这一趟了。”逸景不痛不痒地说道。

长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披风确实是给他送来的,然而没人告知他此处如此诡异,转头再看许业宏,对方已经悻悻起披风,往这边走了两步。

“许业宏,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问候?”长铭问道。

“是,下官疏忽”,许业宏连忙乖乖行礼,“下官见过七营长,还请七营长恕罪。”

“礼吧。”长铭还没说第二句话,就听得他说道:“黄将军发现了这些机关妙用?这样一来,军功还有我宁武什么事?”

长铭一脸目瞪口呆地看他,就差一个拳头问问他是不是傻子,那边的逸景已经扭过头去了。

许业宏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军营来往多人,少不了被人听说,长铭已经想着将他丢出门去以证清白是不是还来得及,可许业宏是蓝莫部属,他是第七营长,相互干涉,未落人话柄。

“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官另有要事同大军长禀报。”

许业宏识趣地告退,长铭默默扶额,如果刚才他说了一句“没关系下官并不困乏”,七营长恐怕就要喊声“来人”。

“大军长就置若罔闻吗?”

“他是六营之人,自当由蓝莫处置,本官不会轻易干涉此事,适当之时,自会出手。”

长铭郁闷不已,恨不得去将蓝莫拖拽起来言说些什么。

“说起来,你怎么来了,给我送来披风?”逸景偏头眨眼,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长铭表情怪异地回答道:“确实如此。行晟说,转眼就要入秋了,大军长重伤初愈,还是不要着凉了。”

逸景泄气萎靡道:“就不能是你关心一下我吗?”

长铭眼角狠狠一抽,声音别扭道:“好吧,下官给大军长问安。”

“好了,别闹脾气,等班师回朝,我还是可以给你做宵夜的。”逸景不知又何时开始了温言软语,让长铭一时恍惚,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不由得叹道:“大军长怎么如此赋闲。”

“因为此战就要结束了,我只能趁着今晚先喘口气。”他抬头望月,面色平静,眼神已然飘忽神往,耳边琴音缭绕,他又想起了花辞树的暗自神伤。

当时明月在,曾照云归。

象兵攻城之时,逸景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后来听得楚广良禀告,说黄英令人组装好那些机关,安置在挖掘出的沟渠中,不等双方交锋,象兵才走到沟渠那里,便触动机关,引起熊熊大火,遍燎原野,又要西风助火势,将车国的军营一并烧尽,不一兵一卒,轻易得胜,眼下黄英正在安排后续事宜,说是上表朝廷,要犒赏三军。

“大军长您不去看看吗?”

“去什么啊,流血漂橹,咱们还见得少吗?这次死伤多少人?”

“我军未伤一兵一卒,大破车国象兵。”

逸景在床上安然合眼,日光似乎更为明亮。

待得楚广良退下,逸景床下突然传来响动,惊得逸景陡然坐起,俯身去看自己床底,一个身着甲胄的青年人慢悠悠的钻出来。

“撞到哪里了?”

“没事”,萧听雨吃痛地揉揉脑袋,“就是磕了一下。父君当真没事了吗?前不久似乎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逸景排排床沿让他坐下,轻声笑道:“自然无事。倒是你,在安戊一切都好?”

“儿子当然没事!”说着还不忘蹦两下,证明自己年轻体健,“安戊军中一切随和,花军长平易近人,治军有度,儿子时不时还能跟着营长们一起缠着花军长弹一曲。”

他似乎想起什么,环顾左右一周,笑意狡黠诡异地靠近逸景,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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