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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在门外呵斥小助理,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知道这会牵扯着多少钱的生意么,卖了你都抵不上;脑子里装的什么妄想,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刻薄极了,可刻薄是经理的授意;大家听着这话知道是杀鸡儆猴,不怨经理,只是可怜这姑娘运气背撞枪口,只是怵。

一天之内整栋楼都传遍了,当然到后面便成了传什么的都有,最为大家暗地里津津乐道的是,经理某方面冷淡,压根不会喜欢人。

这当然是荒谬的,是没看到他们经理挖空心思想如何哄眼前人买件衬衣的模样。

文牧抿着唇一声不吭,指尖刚碰到衣服没细看又触电般放下,不仔细瞧只觉他是怕脏了手,是比那些双手拎满logo的人的还要冷若冰霜。可学长知道他是紧张,是不自信,知道了便怨起自己,还是不够体贴人。

想到这就去牵了文牧的手,也不顾店员都看着,出了店门轻声细语地对他说,像是讨好,像是道歉:“约的是散步,我们还是散步吧。刚刚是心急了想买衣服送你,想看你穿我送的衣服。”

文牧本就是善解人意的,相处了这么久更是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手感激地回握回去。学长感觉到了又把人往自己这边轻轻拉近,两人就这样不避嫌地拥着手,真真慢下步子来散步。

这种宁静的时候学长心里总是有难言的情愫。在家他被宠溺,在朋友圈子他被吹捧,在公司他被仰望,唯独在文牧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心也是真正剔透的。

云卷云舒,他这样自然而然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文牧,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在校外奶茶店,那个穿着简陋的店员服也标致的少年,背转身捏着电话急急地喊:“你的书是在我桌上的!”

那时学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桌上敲着,悠闲地听这少年打电话念出一门通修课的名字。少年转回身时脸涨得通红:“抱歉久等了!请问要点什么?”

学长看他一点小事这么紧张,心里兀地生出点怜惜,又起了兴趣,问:“你是x大的学生?”

文牧贫寒,但自尊心是强的,以为这人因为自己的失职要嘲讽回来,只轻轻“嗯”了声马上疏离地又问一句:“请问要点什么?”

听出这语气冷几分,学长暗想他是误会自己用意了,连忙解释:“我只是刚听你说电磁学才问了一句,你不要多心。一杯抹茶奶绿中杯,一杯鲜芋青稞醇牛奶中杯。”

文牧撇撇嘴没再说话,表情却很温顺。待做好两杯奶茶放到学长面前,学长把其中一杯推给他,说了句“给你点的”转身就走,没给他客套与拒绝的机会。

走进校门才后悔,自己几时那么没头脑,好意奉出去,却连个名字都没问。

可他也没再去奶茶店找少年,偶尔经过也忍住不往里望。他说不清是什么心理,有点多迈了一步就要回不了头的恐慌,有点这一步迈不出去的胆怯。

但再见到文牧并没有过多久。文牧和他的朋友迎面走来,笑得那么灿烂明媚,学长几乎都要站住愣愣地痴看了,缓过神想打个招呼,可文牧看到他时神色间只有极短的一瞬迟疑,目光很快又落回他朋友身上。

他没有认出自己。看着走过的有说有笑的两人,学长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恼了一阵又去想那一瞬迟疑,心竟“咚咚”跳起来;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个不经意的神色。

一个不经意的神色就沦陷,够不够?

从此去奶茶店去得异常勤快,问到了少年叫“文牧”,听到了少年热切地唤自己,“学长!”

在学校遇见文牧的频率也高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多加了太多注意,可能是文牧过分俊秀,只是每每遇见他,他身边总有那个朋友。

学长忍不住在一次买奶茶时旁敲侧击地问,问那人是谁。文牧正拿着做好的奶茶要密封,听见这问题神色明显地亮起来,手都不自觉兴奋地抖了一下,奶茶泼出来一点。

文牧瞬间又变得局促,慌张道着歉,学长看文牧这副模样哪怕不知道那人身份,也把文牧对他的感情知晓了个一干二净。奶茶拿到手里喝一口尝不出甜,文牧偏偏还不忘要答他的话:“那是我室友。”语气盎然。

学长不搭茬,再喝一口奶茶清醒过来,在文牧眼里,自己只是个照顾他打工的奶茶店生意的顾客。

清醒的认知让他恼,更让他丧。好久没再敢喝尝不着甜的奶茶,路上遇到心心念念的人也绕开一点。

这样过了好一段时间,情淡下去,直到某天从图书馆走出好远时想到,刚刚和自己一同走出却往反方向拐的人好像是文牧,又燃起来。

急忙转回去,只看到个清癯的单薄背影学长就确认了,那是文牧。他愣住,若说之前的文牧是雪地里艳艳一朵红花,现在的文牧只像是红尘里一段白绫,元气尽失,以至擦肩而过都能没认出是他。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学长的心揪得疼,想让他重新雀跃,想逗他笑。

学长又开始往奶茶店跑。可文牧真变了,沉默寡言,只肯与他进行必要的对话。有时去得不巧会看到文牧与人起争执,他觉得那人面熟,像是随他爸赴什么宴时见过,一问,是男朋友。

却奇怪,这名正言顺的关系没让学长心里起一点波澜。学长又想起文牧的室友,明明只见过文牧与他说笑,自己却心怀芥蒂许久。

是不是因为,有些感情眼睛藏不住,语调藏不住,肢体藏不住。

总之,藏不住。

等学长想明白这个道理心情复杂地去奶茶店时却不见文牧踪影,新来的店员说,之前的店员好像病了。

和文牧在一起后,学长想到文牧病中自己专门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每天炖汤送去,简直是趁人之危,无怪文牧的圆寸头室友每次接过热汤时,都用一种又轻蔑又警告的眼神深深看自己一眼。

其实好像还有一种羡慕。他没敢深察。

再往后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两人相知相守,相亲相爱。想到相亲相爱时学长忍不住笑了,一阵风动,文牧凑上来,有些好奇地问:“在想什么呀?闷闷地散着步,怎么还笑了?”

学长没好意思把心意那么直白地表示,只把藏在心底许久的“趁人之危”想法开玩笑地讲给文牧听。说是开玩笑,其实也紧张,怕文牧介意,怕文牧瞧不起自己。

文牧当然不会,他是真当了个玩笑:“发什么傻,什么‘趁人之危’,那是‘雪中送炭’。”

不算是好话,绕来绕去绕不开一个“恩”字。可学长不介意。怎样都行,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文牧不知他把过去几年的事都快放了一遍,忽地看到路边一个品店,店门口摆着的却是各式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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