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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口气,却还是板着脸:“他有次都要说出来了,被我打断了。”

陆绰狐疑。他一门心思都在应岑身上,平时与文牧交流并没有那么多,只觉得文牧虽然家境不好,但人美心善,不太相信文牧真能看上哪哪都普通的张豆豆:“你为什么不让他说完?神也会有三大错觉。”

豆豆终于泄气:“我不知道如果他真说出来该怎么办,只好先斩断可能性。”

“可你不是喜欢他么?你现在是人型,干吗不好好享受做人的感觉?”

豆豆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眯眯眼,咧着嘴却并无笑意。他神圣又讽刺又肃穆地说:“我的除妖师啊,我终究是神。”

舞曲终了,文牧淌着汗滴跑过来,脱了外套递给豆豆,手扇着风:“好热!”

豆豆接过站起来又把外套给他披上:“跳得真好。披着,别着凉。”

文牧眼睛都在发光,陆绰看了不忍,去看应岑,撞上应岑咋咋呼呼急切地问:“我跳得怎么样?”

“人家文牧是跳舞,你是站跳舞机上做广播体操。”陆绰上前给应岑扇风。

应岑气得躲开,不想再理这烦人。陆绰不让他躲,攥着他的手拉至身边。浮夸的灯光照来照去没人注意攥在一起的手,应岑刚活动完热得很,但还是喜欢被温暖的手用力包裹的感觉,也就没闹腾地听身边人温柔地问:“中午想吃什么?”

四人去吃了火锅。陆绰点鸳鸯锅底恬不知耻地认为这代表着吃火锅的人也成双成对,文牧拿着菜单看这牛羊肉一份抵自己两天饭钱,这青菜怎么会这么贵,面露难色半天没开口。

张豆豆看出来,不经意地说今天特开心,可以算作是带上应岑的寝室聚餐,自己请客谁都不准争。他的心思和陆绰一样,文牧这么好的男孩,该被捧着宠着,就像应岑被陆绰宝贝着似的。

应岑听了高兴,拿了另一张菜单大大咧咧点菜,牛肉羊肉各两份,油条年糕南瓜饼,虾滑蟹棒鱼豆腐,生菜菠菜金针菇。文牧在边上脸红不吭声,张豆豆突然就很厌恶应岑,凭什么应岑可以无忧无虑,文牧就得体贴懂事善解人意?

他是神,唯他为尊,想改变一些东西并不难。

陆绰敏锐地感觉到张豆豆眼神的变化,侧着身子挡住点应岑作防御姿态警告地盯着张豆豆。

豆豆见状笑得有点苦。或许神才是最不能任性的,除妖师都可以护妖,可神呢?

神爱世人,须爱得平等。

07

四人吃得欢,应岑鼓足勇气将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辣锅,筷子还没沾着目标就被陆绰半路截胡。陆绰夹起着一片满是辣油的牛肉训斥:“你吃什么辣?”

应岑不会吃辣,每每尝着点辛辣味都能红了眼眶。前世两人酒喝的都是入口绵香带甜的果酒或花酒,有回应岑非要喝那呛人的,陆绰不允,应岑便趁陆绰背转身的当儿自己猛灌一大杯,顿时眼泪鼻涕都喷出来。可应岑也有那本事,当下把狼狈转成委屈招人疼爱。

此时陆绰不愿应岑被辣着难受,应岑却是满满叛逆神。辣锅红油飘香,色泽诱人,应岑卯足了劲趁其不备夹起半根油条往嘴里送,还没咬下去,单是舌头挨着了油条就猛地放下筷子哀嚎起来:“好辣!”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这小朋友前世跌过的跤全部忘了。陆绰忙递去凉白开,应岑拿起两大口咕咚喝完,稍稍平复才想起:“这是你的杯子!”

陆绰磨牙:“我的杯子怎么了?”

应岑直觉对方是明知故问,“间接接吻”的答案当然没法说出口,只毫无威慑力地瞪对方一眼。

陆绰也不追问,自然地夹起应岑碗里的油条大口嚼着,麻辣汤底全从油条里冒出,那叫一个痛快。

应岑简直有点看傻,不自觉怔怔地问“不辣吗”,又恍然意识到:“你吃的是我的油条!”

陆绰被辣得五脏六腑都烧起来,偏应岑还要不断把话当油往上浇。除了辣和麻其他感觉都如被剥夺了一般,陆绰控制不好情绪,提高了声音喊:“什么你的油条!你能吃吗!让你别吃辣非要吃!存着心浪粮食!”

旁边几桌都往这边看来,应岑没被辣到却被吼得极度委屈,自觉理亏且不能理解:“不就半根油条……”

怎么会是那根本不打紧的油条,分明是应岑“你的”“我的”界限分得清晰。前世枕边人能以口渡酒,今生却是陌生再陌生。

陆绰一腔恼火全被应岑要泛出的泪熄了,这小妖怎么一直这么倔又这么脆弱。那泪泛进陆绰心里成苦水,陆绰好言低声道:“对不起,我刚刚被辣着了,不是故意的。”

应岑真想跳起来和陆绰打一架,管那么多行事谨慎,直接呼风唤雨把他打得半身不遂,可碍于文牧的面子,就只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文牧看气氛尴尬连连招呼着应岑多吃点,可美色也提不起应岑兴趣,他耷拉着眼皮,缓慢而象征性地继续吃着。

心里懊悔,陆绰的气只能撒在张豆豆身上,可豆豆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分明是说,你们的小情小怨我概不参与。

一张桌子把人神妖除妖师聚齐了,一顿火锅由欢脱吃成了静默。

这静默像极了前世傍晚日落,陆绰独自在街上跟着鉴妖仪瞎晃着的漫无目的,抽丝剥茧出来,俱是无奈。

聂府之事后,陆绰见不着也找不到应岑,只能自我安慰这也好,给足了自己时间去思考一些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说,动情。

之前事到临头时,陆绰只觉心火烧着,唯面前的人是甘霖是雨露,凑上前便是,亲上去便是,全然不顾身份特殊,性别相同。

这会儿清醒,才觉得撇开妖与除妖师的关系,单是这均为男性,便令人诧异。

燕儿双飞为一雄一雌,猛兽相伴为一公一母,自己本也该找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喜结连理,怎会对要捉的男妖动了情?

还有那男妖对自己处处挑逗,是逢场作戏还是心悦自己?

陆绰心烦意乱,越不解却越想念。他索性起鉴妖仪,走进不远处城里最有名的青楼。

青楼内人声鼎沸,脂粉味浓,一楼分了小桌供人们饮酒,喝醉了便可直接去楼上寻欢作乐。二楼房间刻意设计在一楼看不见的深处,更添许多暧昧靡靡。

眼尖的老鸨看走进个一表人才的公子,估摸着富裕,立刻叫了位姑娘替了自己与其他客人攀谈,迈着碎步殷勤迎上来:

“公子眼生,想必是头回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都有。”

陆绰看这老鸨穿得涂得色斑斓,语气轻佻连连眨眼只觉一阵反胃。他不懂青楼规矩,拿出不少的银两递去,冷淡开口:“我先找张桌子喝酒,有别的需要再说。”

老鸨见钱眼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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