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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城门紧闭,城墙之外,两军正在交锋。

就在一刻钟前,自以为即将攻入皇城,大功告成的叛军刚运来攻城锤,就见城门忽然自己开了,里头涌出大批战力雄厚的朝廷军,杀了他们一个始料未及。

如今赤色一线朝廷军由薛璎这侧一点点往外推移,一路将玄甲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傅羽站在她身边,劝说:“这儿血腥气怪重的,刀剑无眼,您就别亲自上城墙盯着了,微臣在就行。”

薛璎摇摇头。

她奇怪道:“是魏中郎将要到了吗?”

所以她才站在城墙上等他?

她偏过头来道:“不是,他和郑王再顺利也得后日才到,我只是瞧瞧战况。能够运筹帷幄的,是万里挑一的天生将才,我毕竟不是,这节骨眼不可掉以轻心,得把瓮中捉鳖变成了引狼入室。”

傅羽也便不再劝阻,只是俩人别开一会儿眼的功夫,底下战况却突然变了。

被逼得一路后撤的玄甲军后方不知何故起了骚乱,原本边打边退的叛军忽然重新往前挤来,好像后头冒出个什么要命的杀神,在追赶他们似的。

就连朝廷军都愣了愣,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站得高望得远的薛璎看清楚了。

就在叛军的大后方,一个赤甲身影正高踞马上横冲直撞,生生在敌军当中劈开了一道口子,长-枪飞扫间血溅三尺,一颗颗人头被他串成糖葫芦往半空中抛。

千军万马在前,他孤身一骑,从敌人大后方逆流而上,杀得他们宁愿直面前方数以千计的朝廷军,也不敢再退后一步。

怎么可能?

薛璎扶着城垛瞪大了眼睛。

傅羽瞠目结舌,张口道:“魏……魏中郎将?”

不是他还能有谁?可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长安,而且竟是孤身一人?郑人的援兵呢?

电光石火间,薛璎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没有跟魏尝商议过佯败的事情。

这个蠢货!他是疯子吗?

她的心突然砰砰砰狂跳起来,再看方才一时被杀得不知所措的叛军已然站稳脚跟,而魏尝尚未冲破敌军军阵,依然身在其中……

她双膝发软,几乎不敢看叛军斧刀直指的方向,蓦然提声朝下喊道:“开城门,救中郎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我就喜欢这样的狗血乌龙。

第62章

城墙下,远处的场面触目惊心。魏尝被数十柄利刃围困当中,每一次穿刺都贴他皮肉而过,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沉重的城门缓缓向两边移开。薛璎从未觉得这扇门开得如此慢,叫她急得浑身血液几乎都奔涌上头。

可下一瞬,这股热潮又迅速退却。

城墙高至四丈,她人明明在上头,却眩晕得像已直直坠落,因每一瞬都觉下一瞬他将要被刺穿,所以整颗心失重般一寸寸下沉,直至堕入冰窖。

就这样忽热忽冷,溢了一身的汗。

于情之一字,魏尝向来明快而炽烈,如同他此刻的动作一样,俯冲,劈砍,突围,猎猎有声。

薛璎则一直相反。

就像现在,她扶在城垛的手指一点点蜷起,指甲尖揪在坚石上,用力得几乎要嵌入石缝里,磨得指尖通红渗血也毫不发声。她好像永远是静的。

但只是好像而已。

在此之前,她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能变成像魏尝那样的疯子,甚至就在几个数前,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想他怎么就没瞧出她诈降的诡计。然而下一瞬,在第七次看到一柄长刀贴他胸腹而过时,她忽然扭头冲了下去。

忽然也变成了疯子。

一支守军刚从城门内涌出,企图冲散敌军军阵,助魏尝脱困,薛璎揪住最末尾一名士兵,低喝一声“下去”,而后夺了他的马策出城门,将傅羽与一干护卫的急喊抛在脑后。

她身上未裹甲胄,这样冲入刀眼里,根本就是寻死。

一旁一名将士见了,卸下护甲扔给她:“殿下!”

她飞快套上护甲,额前碎发被捋乱也来不及管。士兵们在她两侧自发形成护翼,一路助她前冲。

薛璎身先士卒,四面杀喊声霎时震天鼎沸,敌军一下被冲散,大部队无暇顾及魏尝,他的周身只剩少数一批威胁,终得一口喘息。

魏尝与薛璎隔得太远,中间一片攒动的人头,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眼见战局有变,隐隐生出猜测来。

他突围的速度因此变得更快,将一旁试图阻挡他的人一勒勒在腋下,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而后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薛璎。

薛璎继续前冲,大抵能看得见他了,眼瞧他周身渐渐开阔起来,喉咙底冒的干火终于消退一些,却不意松懈一瞬,见他身后不远处杀上来几道黑影。

他是逆着敌军来的。他的身后不是坚石的堡垒,而也是敌军。

薛璎一把夺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弓箭,朝魏尝扬声喊:“趴下!”

魏尝双腿夹紧马腹,腰力一提后仰压平身板。与此同时,她猛力张弓,数箭齐发,绝了那几人性命。

魏尝打挺跃起,手中长-枪荡过一周,扫灭周身最后几个敌人,而后策马俯冲向她。接应上他的朝廷军迅速替他断后。

片刻后,俩人终于穿过茫茫人海,得以触及彼此。

魏尝来到薛璎跟前,第一句就低叱:“你来做什么!”完了不等她答,就将她一把从马上拎起,搁到自己身前,又抬手摘了头上的兜鍪给她戴上,接着驰马往城门方向去。

薛璎被这沉得发慌的兜鍪压得喘不过去,想抬手摘了,又被他牢牢摁住:“戴好了!你要不要命了!”

她耳边风声呼啸,嘴一张就吃风,半个字也吐不出,直到身下马驰入城门,身后魏尝勒了缰绳,才得以扔掉兜鍪,回头怒视他:“你不也不要了?”

声调难得扬高,但话音落下,她就热泪盈眶。

魏尝无言以对,恨恨扔掉长-枪,而后再次扬鞭。

薛璎不关心他要带她去哪,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抬手一抹眼泪,说:“你脑子里糊了马草吗?这一战我们部署了多久,你走时长安局势又是如何,哪可能说失守就失守?送到郑人手里的军报,你也听风就是雨?”

魏尝自然是在临近皇城时便看出了究竟,只是后来没了退路,不得不继续向前而已,听她这么骂他,心里也来了气,一边狠狠扬鞭一边说:“对,我就是满脑子马草!一碰上你,我就蠢成林有刀!”

薛璎噎住。

林有刀又做错了什么?

她仰头忍泪,不说话了。魏尝低头看她这模样,心里又给击得咣当咣当响,猛一把勒停马,翻身而下,再把她也拽下来,拖进一旁一道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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