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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满意足笑起来,当下拔剑出鞘,细看内里,一时眼底金芒闪烁:“这是玄铁。不止你府上一整年开销,得够得着半个国库了。”

薛璎觑他一眼:“不纯的玄铁,我从宫里头现取的罢了。”

她要有那闲钱现买一块纯质的玄铁,怎么不多救几个冀州百姓?又不是那种为美色昏聩的上位者,会将国库败在一个男人身上。

这玄铁是域外人前几年献给先帝的,大陈朝没人买得动,搁在库房闲置落灰也是暴殄天物。薛璎的想法很简单,不浪而已。就像之前她选择留下澄卢剑,也是因为觉得物该尽其用。

但魏尝的想法却不简单。光剑鞘及做工就花了公主府一整年的开销,再加上玄铁本身的价值,还有那份亲手制作兵械图的心思,薛璎简直是在把他往天上宠啊!

这种被人挥金如土养着的感觉,其实还蛮好的……

他动容之下感慨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薛璎眨眨眼睛,以为举手之劳而已,毕竟上回将澄卢剑还给卫以后,她就动过这个念头,拖到现在才办,已经觉得自己不太上心。

但见魏尝抱着剑爱不释手,她也就没说发心的前因后果,只道:“论功行赏,天经地义。”

“这些年来,傅洗尘给你立的功还少吗?你怎么不赏他?”魏尝非要凸显他的鹤立鸡群,与众不同,抚摸着手中宝剑,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说,“真的对我太好了,好得我都想得意忘形……”对她为所欲为了。

薛璎有点嫌弃地瞥瞥他:“真那么喜欢,就去外头试试,我这儿还得看奏疏。”

魏尝如梦初醒,心道也是,点点头移门出去,兀自在廊外天井舞起剑来。

他离开时未阖窗门,行止间猎猎风声便顺着廊子一路传到薛璎耳畔。她低头看了一晌,觉得有点看不入眼了,到底把头扭向了窗子的方向。

魏尝恰好一个运斤如风的反手推剑,回过眼对上她目光,冲她沾沾自喜一笑,而后手掌一翻,将剑旋过一周,凭空挥出一道雷厉的劈砍。

大开大合,如上九霄。

薛璎撑腮看了一会儿,眨眨眼,提笔在木简上写了两个字:太霄。

魏尝使完剑,大汗淋漓回来,问她方才低头写了什么。

薛璎也不奇怪他一心二用的功夫,翻开木简给他看:“不是要剑名吗?随手取了一个。”

魏尝凑近她去看,笑说“喜欢”,想再靠过去一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她一下尝个甜头,低头却看自己衣襟都被汗浸得湿透了,又怕冲她鼻,退开了点。

但其实薛璎之前是随口说的。

魏尝不是那等五大三粗,膀肥腰圆的大汉,虽不至于像文士那般,流汗也流得雅致,但身上气味却不冲鼻难闻,反倒隐隐叫人安心。

她看见他小心退开的动作,回过味来,想自己之前那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打算不动声色解释一下,却先听他说:“白沐浴了,我再借阿郎的净房洗一次,等会儿一起用晚膳?”

她便趁机道:“不洗也没事,歇歇等晚膳吧。”

魏尝眼睛一亮:“你不嫌弃我啊,那我能不能……”

“不能。”

她攥着奏疏,重新低下头去。

魏尝心底叹口气,没片刻却又重振旗鼓,说:“那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说只要我把差事办成了,就给我守夜的?”

她抬起头来:“太霄剑还不够赏你?”

“剑归剑,你归你,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薛璎被气笑,她当时不过为了避“睡觉”这个敏感的字眼,随口一说罢了,难不成他真要她趴在脚榻,给他守一晚眠?

魏尝像洞悉她心中所想似的,解释道:“想什么呢,我哪舍得你睡脚榻。只要你一个时辰,我们一起去高阁上看星星,就算是你答应的守夜了。”

*

薛璎到底也是言而有信的人,只好搁下政务,应了他。但高阁这地方,她并不是很喜欢,待被魏尝领到楼底,反对道:“大晚上爬那么高,给人当靶子?”

魏尝笑了笑:“有我在,谁敢?”坚持把她扯了上去,一边絮絮叨叨,“活得太正经,多没意趣,你长这么大,肯定都没爬过屋顶。本来打算今夜领你爬一回的,想想你肯定不答应,那就在这阁楼上把酒临风,凑合凑合。”

薛璎闻言一滞,临风就算了,还把酒?

她不会喝酒,沾了就醺,上回便因闻见魏尝身上酒气,晕晕乎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她滴酒即醉这事一直是个隐秘,毕竟上位者的弱点不能轻易给人知晓,所以估计魏尝也不知道,邀约她喝酒,大抵倒不是故意而为。

只不过就算不是故意,孤男寡女夜半对饮,也不太正经。

转眼上了高阁,上头几案边果真放了几坛子酒,看封坛顶花样式,似乎是长安的名酒陈酿。

她看了一眼后,干脆利落拒绝:“我不喝酒。”

魏尝自然也不可能强迫她,说:“我喝。”

她说“随你”,在凭几边坐下来,随即见魏尝起开酒坛,边解释似的道:“临回长安,平阳侯赐了我很多好酒,但我嫌重,都丢在半道了,现在有点嘴馋。”

薛璎瞥他一眼:“只有酒?”

他轻咳一声:“还有几个人……”

几个美人。当时是入住平阳的第一夜,平阳侯名为赏赐,实则试探,派了几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佳人,送到魏尝下榻处。

魏尝碍着笼络之需,得给足他面子,便没将美人赶走,而把下榻处让给了她们,自己爬上屋顶睡,翌日被平阳侯一问,跟他咬耳朵说了四个字:公主善妒。

都是明白人,打个呵呵眼,就心照不宣了。

魏尝瞅了瞅薛璎,撇撇嘴:“我上个茅房你都知道,这事你该再清楚不过,还问我,存心叫我难堪不是。”

薛璎扯扯嘴角:“你自己瞧不上人家姑娘,赖我头上?全平阳都要误会你我……”她说到一半没说下去,转而道,“还有,我看起来……善妒?”

魏尝摇摇头,边酌酒边道:“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凡事反个方向瞧,就瞧明白了。”又感慨,“你那口不应心的习惯,是病,得治。”

薛璎一噎,心道她有他毛病多吗?撇过头冷冷道:“我倒怕是你有病,无福消受那些个美人。”

哎。不愧是身居上位日久,真懂什么叫一击毙命。

魏尝果真哑了哑声,气鼓鼓道:“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骂我有病?我没病,我怎么可能有病!”

薛璎不理睬他,淡淡望天,一脸“谁知道呢”的神情。

他吃了哑巴亏,又不知如何解释,兴许也是借了上头的酒劲,愤然口出狂言:“我……我好用得很,夜御十八女是我不惜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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