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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解决了。米线有点硬,应该时间没煮够,不过李懒得计较了。笋干和牛肉还是以前的味道,爽口好吃。

李在镇上转了转,又跑到河边,在索桥上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小时候他最喜欢这儿,几个表哥表姐摇着铁链,桥身振荡,他当时觉得刺激好玩儿得不行。

最后到河边捡了两块光洁漂亮的鹅卵石,李自言自语地说:“老家行快乐结束了,提前过完年了,李很开心地准备回家了。”

把石头塞进包里,李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按了按眼角。

下午只有三点钟的一趟车回市里,车上人不多,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车程很长,一到小镇上就会停一小段时间,有人提着篮子上来卖东西,多是卤鸡蛋、煮鸡翅、牛肉干一类的吃食。

狭小封闭的空间内顿时充满异味。又有人趁着停车时间忙不迭吞云吐雾,烟味弥漫开来,李立即捂上鼻口。

车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暗下去,暮色苍茫时分,车厢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这灯照出了所有旅客的疲惫不堪和泛着油光的面容,叫人不忍四处打量。

等到了市里,已经晚上八点了。李背着书包从汽车站出来,扶着树差点吐了。买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在车站站了许久才等到公交车,李在公交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到了站就接近九点了。

从公交车里出来的时候,就像是雨丝落到了脸上,一瞬间有着冰凉的感觉,而猛地抬头的刹那,李发现今晚的月亮那么大,那么圆。

一轮圆月在灰黑色的天空高挂。似乎雾霾挡住了它的光亮,周围只透出一点点朦胧浅淡的光晕。

月亮此时是沉静的,而今晚冷得惊人。夜风并不狂暴,听不到它的声响。但寒气异常冷冽,透过了厚厚的外套和牛仔裤涌进身体,肺腑之间结成了冰雪,气息都是凉的。

李捂住了胃,慢慢蹲了下来。

他想,不就是没吃早晚饭吗,胃竟然能这么疼,没想到自己已经弱到这个程度了。

李叹口气,天气太冷了,在这儿蹲着只会更糟糕。扶着墙站起来,李往回走着。他咧开嘴笑了笑,还好,也不是太弱,坚持一下还能走得动道。

冬季的雾霾太严重,夜里也是那样子,眼前总雾蒙蒙的,叫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近视了。

李一直往前走着,但前面的道路其实并不太看得分明,他凭着记性走着这条路罢了,今夜这路途竟然这么漫长。

走了好久才到家。

李呼吸得很急促,上半身贴着门,哆嗦着拿着钥匙戳了半天才打开了门。

进了屋之后就在沙发上栽倒,他身体蜷缩到一起,双手抵着胃。

李感觉全身被冻得僵硬,明明人都快没知觉了,胃里倒是清醒。肠子似乎都搅到一起了,它们爱怎么亲密就怎么亲密,简直突破了人体器官的正常构造,疼得李冷汗直流。

李跌到地板上,拽出了茶几底下的抽屉,摸了一板药片儿出来。

他力地睁开眼看了看,是胃药。外包装盒却不在了,疼痛把他脑子都烧没了,完全不记得之前一次是吃几颗。

也不知道怎么了,李突然很想跟别人说说话,尽管他现在特别不舒服,可是他真的想听到别人的声音。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李拨出了电话,把手机紧紧靠在耳边。

等待了十几秒后,他听到这样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李把头抵到膝盖上,整个身体蜷缩得更紧。他靠近沙发里侧,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去,含混不清地发出呓语一般的一声:“爸爸。”

而月亮似乎战胜了霾,窗口映出了冷冷的月光。

料峭的寒夜,只开了一盏灯的屋子里,唯独只能听见自己衣服的布料间的摩擦声以及因疼痛不堪而发出的吸气声。

李真受不了这样。

程殷心情此刻已经轻快了不少,叼着笔,打算写个作文。

写什么好呢?李推荐的《故事新编》吧,都看完了。

嗯,不如打个电话问问李他的看法吧,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文章就是要有议论有比较才有深度嘛。就是这样!

程殷打定了主意,立马放下纸笔,拨通了李的电话。

李疼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似乎真的麻木了。也可能是因为扯过了毛毯盖在肚子上,暖和了之后,真的没那么疼了。

看到屏幕上亮起的程殷两个字,李有点意外,又高兴得厉害。

他立马接了起来,“程殷,有事吗?”

程殷凭着直觉,听到李声音的瞬间就察觉到他可能胃病又犯了。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却很明显压抑着自身的痛苦不想让人听出来。

“李啊,那个,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我出去玩儿忘带钥匙了,能来你家呆一晚上吗?”程殷临时编了瞎话,他明明就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

李愣了愣,被这个请求吓了一跳。本来也没什么,但他现在这个样子……

程殷眉毛紧紧地聚在一起,嘴上却换成了与神情格格不入的可怜巴巴的语气:“我钱包里钱也不多了,住酒店不够,外面天气好冷。”

李更犹豫了。

思考了一小会儿,他开口说:“好,你过来吧。”

程殷笑:“那我现在过去。”

李嗯了一声,压着痛感轻描淡写地问了句:“程殷,你来的时候帮我在旁边药店买盒止痛药吧。我现在胃有一点点疼。”

程殷心里焦急又担心,但还是很高兴他对自己说了出来。

程殷说:“你等我过去,我就在这边儿,等我五分钟。”

李愣了一下,那边已经急急地挂了电话。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撑着到厨房里烧了一壶水。李安静地看着蒸汽升起来,而水沸声让室内热闹了一些。

程殷比他说的五分钟要久一些才到,水刚烧开的时候门响了,李拖着身体走过去开了门。

浑身的寒气都挡不住他鼻息的炽热,程殷喘着粗气,额角甚至渗出了细细的汗。

但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被一地的白雪映亮了双眸,可惜南方极少下雪,更没有能够铺满一地的时候。

李突然想到那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啊。

程殷走进屋里,换了鞋就到厨房去。

“你胃疼得厉害吗?”程殷把一包东西放到厨房的案板上。

李跟在他后面,下意识地遮掩着,“没,还好。”

程殷对他笑了笑,指着电热壶说:“水是烧好了的?”

李嗯了一声。

程殷把电热壶拎起来把水倒进了开水瓶里,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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