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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相伴着到来。人只有在绝望之时才无比渴求希望,而一旦与失之交臂,绝望才在此地真正显现出其深刻来。

程殷盯着李的眼睛,妄图从中看见自己。

会不会李也是喜欢他的?

这样就不算是痴心妄想,而是像他一开始希望的那样,顺理成章地坐享水到渠成的结果。

程殷看着李,忽然稚气一笑,“你帮我买水吧,小哥哥。”

李眼神极快地晃动了一下,继而笑着对他说:“你在学小云吗?”

“对,”程殷垂下头,“我突然……有点没力气了。”

他几乎要孤注一掷地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了。话到嘴边又变了卦,时机不对,更何况,程殷不知道李的心情。

“我背你。”李说,紧接着便蹲了下来又伸出一只手递给他,“上来。”

程殷看了看李毫无波澜的双眼,这句话李说得太自然,也叫程殷怀疑李永不会有像他那样的旖旎情愫。

李是个非常单纯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程殷几乎陷入困境,这样的心境他未曾有过,印象中他也并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

但是有一种陌生的敬畏感攀上他心间,程殷困惑地看着自己的脚,觉得自己很陌生。

陌生的肉体,陌生的举动。

他的灵魂这一刻似乎从肉体上剥离出去了,冷静地看着自己的一系列的反应。他对李伸出的手无动于衷,刚才还想在这只手上轻轻舔舐的念头早烟消云散,心空得什么都留不下,程殷不知道此刻自己想做什么。

长期以来对李的热烈情感占据着心灵将他填满,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不久前还在心底里感叹方源永远学不会爱人的程殷此时极度迷惘。

如果他对李的感情到头来什么都换不来要怎么办?

不会有亲吻,不会有爱人之间的一切,若说穿了可能连走在一起都不可以,那他这样的感情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喜欢到底是什么?

喜欢的终点又是什么?

如果喜欢的终点是爱,那爱的终点会送他和他所爱的人去到永恒之地吗?

他对未来油然而生一种巨大的敬畏感。

此时程殷恐惧着未来意味的一切。这一切的终结也许会造成彻头彻尾的痛苦回忆,也许没有任何意义。

李的手还向他伸着。

程殷颤抖着握上李的手,微阖双眼,哲学的分析对他的心灵毫无用处,这只手现在又重新填满了他的心灵。

我不在意情感的尽头是什么,程殷拽住了心中的绳子这样想着,只要不去在意结局他就算是战胜了结局。

“李,”程殷看向他的眼睛,“不接受结局是不是也是一种胜利?”

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情悲怆得让人感伤。李紧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背上,“反抗就是胜利。”

程殷环上他的脖子,“那我要向终点宣战。”

李背着他到小摊上买了瓶矿泉水,程殷伏在他背上给了钱。

老板古怪地盯着这两个男孩子。

李懒得解释,程殷更没有想说话的欲望。

李单纯察觉到程殷的心绪低迷,他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也没什么开导人的技巧,但是愿意陪着他。

小云跳起来,扑向李的腿,“小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程殷从李的背上跳下来,“好好好。我来背你。他腿伤了,别让他背了。”

小云没意识到他自己比程殷轻得多这件事,欢欢喜喜地爬上了程殷的背。

下午回家后,李在楼下碰见了兰岚。

李当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牵着小云的手就愣在了原地。

程殷疑惑地看他一眼,李才慢慢叫了声“母亲”。

兰岚正准备上楼,看了看程殷和小云,笑着说:“你同学?”

“嗯,”李说,“这是程殷,我同班同学。这是小云,我们一个小区的孩子。”

兰岚微微屈身摸了摸小云的头,“你好小朋友。”

小云冲着她笑,“阿姨好,阿姨您真漂亮。”

兰岚微笑了一下,又看向程殷,程殷赶紧叫了声“阿姨好。”

兰岚点点头,“我都没见过小的朋友。”

兰岚接着就往上走了,“到家里来玩儿吧。”

程殷看了眼李,觉得情况不太方便,就说:“谢谢阿姨,我们上午一起去爬山的。我现在回家了,不麻烦您了。”

兰岚笑着说:“我一直以为小不太爱出门呢。爬山也挺好的。”

程殷轻轻拍了拍李的胳膊,对兰岚说:“那我先回家了,阿姨再见。”他对着李摇了摇手,走了几步又回头指了指他的膝盖,“回去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李对着他笑,“好,拜拜。”

“小云你先回家好不好?”李又对着小云说,“刘姨现在应该回来了,我送你回去跟妈妈一起玩儿好吧?”

小云大眼睛看了眼兰岚,对李点点头。

“您先上去吧。”李对着兰岚说,“我先送小云回家,他们跟我们不在同一栋。”

兰岚点头,自己先上去了。

等李走回家门口,又有点犹豫不决,不太想拿钥匙开门,总觉得没什么劲儿。

演奏会之后兰岚也没联系过他,今天突然过来李不怎么高兴,反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站了半天李才进去,换了鞋进去泡了壶红茶。

其实他从来就没怎么享受过母爱,兰岚对他从没有多宠爱过,也不怎么关注。

李教授对他关心得无微不至,兰岚偶尔还会怪李教授太过溺宠他。

他们夫妻的感情是从李教授的热烈追求开始的,最后却因为兰岚的一意孤行而一拍两散了。

李教授对妻子的爱和妻子对他的爱并不对等。

离婚后兰岚走得冷静,李教授消沉得让人痛心。但是父子两人从不怪她,一脉相承地对她怀有爱意。

有时候李都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不恨她?她冷漠得让人震惊,可无论是不被妻子深爱的丈夫还是不被母亲疼爱的儿子,这两人从不恨她。

离婚时她什么都不要,拾好行李就走。钥匙全放在桌上,安安静静体体面面地自己就离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露过面。

是直到李教授去世后,她才有些意识到不应该使儿子成为孤儿,才接受了一把这间房子的钥匙。

后来她发觉早慧的儿子不需要她给予的指导就能够生活下去,学习认真努力,思想积极健康。于是她天性中冷淡的气质又复苏了,她并不喜欢这个家庭,她一点点淡出去。

她为李请来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自己便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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