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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事务以外,郡衙没有一铜板。”他说完就拿着总账簿走过来交给了我。

我打开账簿翻看完,忍不住要仰天长啸了,这密密麻麻的赤子这是要死的节奏吗,揉了揉眉头说道:“张师爷,现在可有住宿的地方,带我的人去休息下。”“有的有的,我现在带他们过去。”

拿着账簿坐到椅子上,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赤子,更觉压力巨大,昨天观察城内,也是破败居多,百姓也是衣衫褴褛,城里也是一片萧瑟,姑臧境内也是一片枯砂,能种地能放牧的地区也只占整个姑臧境内的三分之一不到。

“大人,您的随行人员已安排好了。”高师爷进来行了个礼说道。

“辛苦你了。”我招招手让他过来,说道:“坐吧。”

他坐下来,我打开账簿忍着崩溃问他:“现在库银账面数为多少。”

“呃……现在赤字七十五万零八百四十七两白银。”

“为什么这么多。”

“被盗走的库银是一百零七万零四两白银,库银被盗后,整个姑臧春耕农牧训兵驻防等都受到了严重影响,西戎几次进犯,虽有魏铮勉力支撑但整个城防系统都受到严重损伤,后护国大将军来尔马城督查库银被盗事件,虽然当时一无所获,但护国大将军回金陵后军部发放了五十万两白银,这部分钱维护完整个姑臧城防工事之后就基本没了。”

他很严谨的将所有数据说明之后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曾经也向朝廷发文请求拨银,但是一直都未答复。”说完又把分册账簿交给了我。

我细细查看之下,账簿登记清晰明了,遂问道:“这账谁登的。”

“是小人。”他不卑不亢。

“很是清晰明了。你在这做师爷多少年了?”

“回大人,我原是方郡守的书童,随方郡守上任后担任了郡衙的师爷,在该地已有七年。”他垂下眼脸头略低声音略哑的说道。

“方郡守的死…”我略带犹疑但又思考该怎么问时他已回答:“他是知道了些什么,我虽是他的师爷也是他的书童,但是他做事从来都是喜欢一个人,不到最后一刻不告诉任何人。

在他死前一个月他总是十分焦急,先是早早的将自己夫人和孩子送回老家楠郡,后面几天他每天都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好,而且总是和户簿官邓悯恩彻夜交谈,在他死的前一夜他好像是终于做好了决定,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不已,还拉着所有郡衙的人一起去了白记羊肉铺吃羊杂喝高粱酒,那晚大家都很高兴,喝的虽多但没有一个人是醉的。”说到这,

他苦笑了一声,又接着说:“这里是边境,西戎总是虎视眈眈,这里是咱们国家的软肋,这个豁口打开,整个国家将会陷入战乱,民不聊生,谁敢喝醉啊,都时时刻刻保持着警醒,两个耳朵总是竖着,生怕漏了外敌侵犯的警报钟声。”

他歇了会又继续说,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吃饱喝足,大家各回各家,我,邓悯恩,还有高金虎和郡守一起回郡衙,郡守站在郡衙门前看着姑臧郡守的牌匾看了很久,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后来他去了书房让我给他磨墨,他写了“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这一句诗词给我,然后就休息了。

我虽疑惑他的奇怪之处,但也未曾多想,早上天还未亮高金虎使劲拍我的门,边拍边嚷老高,出大事了!我一听,顿觉有种不好的感觉,顾不得穿衣穿袜打开门,高金虎拉着我就往门外跑,我一看,郡守穿着官服被人吊死在门前,我骇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高金虎把郡守放了下来,仵作前来验尸,说是死了有一个时辰了。”他捂着脸低低呜咽了两声,我端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他颤抖着手接过,喝了一口。

又接着说:“朝廷官员被害,尸体是不能随便处理的,我先让衙役通知了魏统领,就在这慌乱的时刻,我们发现了一个被大家都忽略的事,那就是邓悯恩没有出现,我们去户簿官住的西院时,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的随身物品也都随他一起消失了。更可怕的是靠近户簿官住所藏库银的重兵把守的院子大门紧锁,门前却无守卫,但是地上,墙上全是血迹,我们仅剩的几个人不敢靠近,一直等到魏铮带着所有守卫包围了这个院子,强行劈开锁,里面全是惨死的衙役和守卫,整个院子就像一个修罗场,台阶,花草,地板都被血浸透变成深红色。”

他肩膀抖的更是厉害,眼中也被恐惧包围,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进了屋子,里面全是血都没处站脚,来到通往藏有库银的地下暗门时,暗门大开,这个门必须得用钥匙开,否则就会合上谁也打不开,但是库银的钥匙只有郡守有,进了暗门,就看见守库银的郡衙守卫老刘被人一刀钉死在墙上,还用的是他的刀,左手被人折断斜斜的挂着,右臂被人斩断不知所踪,双眼怒睁,血流了一地,他总是性格很好,跟谁也不急眼,还喜欢打麻九,但打得极差,还总是赖皮。还有新来的一个小伙子叫刘强,不爱说话,喜欢西街的家里卖面食的小姑娘,两个人本打算今年结婚的,还是我给拉的媒。”说完哽咽不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继续说下去:“被人一刀就把脑袋切了,身体还在地上向内趴着,已身负重伤但还是一只手拉着入侵的贼匪,但脑袋却被一刀切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一块贼匪的衣角,他的头却滚到了离他身体很远的地方,我们围着地下室走了一圈,发现里面已经被搬空了。

出了藏库银的院子,魏铮拉着我和高金虎问我们昨晚听到了什么,可我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那晚很奇怪,就莫名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急忙给朝廷发了急报,朝廷的人还没下来,高金虎和刘玉卿就发现被人毒死在他们自己的房间,一周后朝廷派人下来彻查,只查到盗匪可能是西戎,但要我们对外只说郡守被吊死,其他的事就被压了下来,不准对外说起。后来朝廷又派来的好多官员从上到下查了好久但就是一无所获,后来护国将军也来了,也查了好久,仍是一无所获。”他说完,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悲伤决绝的氛围里。

我手搭在他肩上,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词穷,这时他又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叫方柏,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父亲是他父亲的书童,我是他的书童,他自小就聪明绝顶,十九岁金榜题名中了探花,先在建康任郡守七年,后又被宣召到金陵做了参知政事五年,又到了广陵任郡守四年,后自动请缨来到了姑臧,整治这里的乱象,一呆就是七年。

他刚来姑臧时,时时会有邪教蛊惑百姓互相虐杀或者冲撞城防守军和郡衙,自从他来到这里,就再没有发生过邪教大肆蛊惑百姓的事情,虽都转移地下,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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