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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值瘟疫横行,有一次,那对买下他的夫妇带着他往寺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时,沈逍遥就趁着空隙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庙后的山上,匿进密林深处,躲过了那对夫妇的寻找。

他想回家,想回家找爹爹与娘亲。山林中的夜似乎漫漫无际,沈逍遥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可一个人在虎吼狼啸声里担惊受怕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一身整洁的衣物被树枝荆棘剐蹭地不成体统,白净的皮肤也在泥泞坑洼中裹得蜡黄。

下山之后,他便由孤儿成了一个小乞丐。在街上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吃。捡不到,就偷拿摊贩卖的小吃,有时饿急了,他甚至会跑去与一群野狗争食。

就这样,过着被狗追、被人打的日子,沈逍遥熬到了五岁,而街市卖吃食的小贩也终于被他得罪了干净。

忍无可忍的人们手持刀棍,将沈逍遥重新逼回了山上。

他不敢再下去。

好在山上有座孤坟,坟前摆着不知是谁祭奠的供果。

沈逍遥小心翼翼地从净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之后,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可他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因为他还没有忘记,这山上有与他同样饥肠辘辘的豺狼虎豹。

一位老妇人每日都会前来祭拜,由此净盘里每天都会换上新鲜的供果。沈逍遥就靠着这些供果度日,老妇人燃香点蜡时,沈逍遥就躲在一旁的矮树丛里,远远地看。等老妇人离开,他才会上前去拿走一个果子。

可是有一天,这老妇人不知何故,硬生生地闭着眼睛在坟前跪坐了三四个时辰。沈逍遥饿得不行,便想着趁其不备偷拿一个就跑,谁知这老妇人竟是在守株待兔,沈逍遥一下便被抓了个正着。

本以为会又是一顿毒打,谁知这老妇人毫不计较不说,还给了他许多果子。

二人闲谈时,老妇人告诉他,这墓里葬着得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在一次上山打猎时不慎跌下山崖,摔死了。

沈逍遥不懂,问老妇人死为何物。

老人与他说了许多,这是第一次能有人这样耐心地同他讲话。

以后的日子里,老妇人再到坟前,除了水果以外,篮子里还会装些别的东西,糕点,饭菜。

她不再单是来看她的丈夫,还有沈逍遥。

她年事已高,却因为身体有病,膝下无子。可那以后,她便将沈逍遥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为他裁衣做鞋,还教他为人处世。

沈逍遥在她膝下长到八岁,八岁那年,沈逍遥才真正地明白,“死”原来是这样悲伤的一个字眼。

后来,沈逍遥见过许多纷扰险恶,也不曾忘怀本心。

有些光不用燃尽一生,刹那即是永恒。

方思明听罢只觉可笑,他并不相信,总觉得那老妇人定是有何目的,只是沈逍遥没感知到。

人与人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益,哪有人会当真不计回报地去对另一个人好?

若是旁人,方思明定会浇盆冷水,出言讥讽几句。可对上沈逍遥,方思明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道:“洗洗睡吧。”

“今天心情好,不困!”沈逍遥利落地跳下房檐,“那就这么说定了?慕昀兄,你答应我的!”

这沈逍遥到底想做什么呢?

出神间没注意力道,不慎踩烂了足下一块青瓦,方思明皱皱眉,随即从房顶踢下一块碎瓦。

谁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三四章回忆杀就结束了

☆、庙会

之后,沈逍遥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两天不见踪影。

夜里忽听得门外一阵的响动,由于从小经受着严苛的训练,方思明的睡眠向来极浅,轻易便能被惊动。

他猛地睁开眼睛,倾然间警觉地从枕下抽出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骨刀,将其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地前去开门。

好在身手不错,沈逍遥连向后跃了几步,没有被刺个正着。

“好险!”他叹道。

手腕被那人攥住,方思明皱皱眉头:“怎么是你?”

沈逍遥望着他笑:“前日不是说好要跟我走的么?是时候了。”

方思明稍稍歪了歪头。

武当山脚下的小镇虽无金陵帝都那般气派繁华,却也热闹异常。无论通衢委巷,处处灯火通明,皎如白日,商典摊贩星布珠悬,人山人海。

方思明鲜少来这种挨山塞海的地方,在沈逍遥身后跟了半天,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方思明停下脚步,忍不住发问:“这是哪?”

“庙会啊。”沈逍遥同他解释,“你在华山待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下趟山,却又足不出户地困在客栈,老把自己搁在屋子里。怕你发霉,就想着带你来出来玩玩儿!”

沈逍遥说这话时,心头有些发虚。其实也不尽然,他只是想多跟方思明单独待会儿,需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四处张望半天,果然还是觉得无聊。

“回去了。”

见方思明转头要走,沈逍遥忙拉住他:“慕昀兄,别这样嘛。这里的庙会一年一次,好不容易赶上的!”

沈逍遥一脸希冀,看得方思明欲言的话是止了又止,终是无奈的应下他。就当是拉拢人心,方思明这样劝慰自己。

他素来不喜人多,左顾右盼,总算找着一处较为冷清的摊点。

那是一个卖糖食的老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吹着手里的一样东西。

方思明取下一个已经吹好的,拿在手里打量:“这是……”

“这是糖人。”沈逍遥跟着从竹编的架子上取下一个,“这只吹得是葫芦。慕昀兄,你手里的那只貌似是条狗?”

狗?

他闻言重新瞧了瞧手里的糖人,好像的确是只狗。

“……”

沈逍遥:“你想要这个吗?我可以买下来。”

方思明睨了他一眼:“买?你有钱?”

谁不知道武林最穷是华山,华山最穷就是他沈逍遥。哪想沈逍遥从怀里掏出一个饱胀的锦囊,顺手抛了两抛,冲他得意地笑道:“谁说我没钱的?”

尽管里面都是碎银,但看来数目也不小了。

“哪来的?”方思明问。

沈逍遥哼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不告诉你。”左右不是偷抢来的就是。他指了指方思明手中的糖人,“想要吗?想要就买下来。”

方思明衬度着,还是将手里的糖人放回去了。毕竟关于狗,他曾有过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我要这个。”方思明毫不与他客气,又拿起一块苹果糖,“付钱。”

对于方思明的理直气壮,沈逍遥心底倒生出几分愉悦,笑眯眯地道:“好。”他从锦囊取了一枚碎银,放在老人面前。

“这……”老人面露难色,“公子可有孔方兄?老叟小本生意,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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