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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游微微将池深拉了一拉,因场内杂音太大而略低下头道:“我们直接上三楼去,不跟这儿凑热闹。”

池深这才展颜,等上了楼果然耳根清净不少,这儿与大堂不同,乃是一间间厢房,关着门的里头已经赌上了,敞着门的可随意进出。

向天游挑了最近一间,里头早有店伙计候着,等人踏进屋后便转身将门关严实。

屋内圆桌之上,已摆好了数十个白瓷空碗,池深一眼扫过,共计二十四个。圆桌对面那头坐了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身形干,双眼含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梅仙子瞧了瞧男子身后放满了大小酒瓶的高木架,摇头道:“赌酒么?我带了面具,不方便喝,这一局就让给你先罢。”

向天游也不推辞,上前两步坐到空余的圆凳之上,坐下后八字胡男才开口讲解规矩:“二十四碗酒中有半数乃毒酒,闻一次须得选出其中六碗用灵果酿的酒,若判不对,则要选一碗喝下,若选对了则要请跟你同来的一位朋友亲自为你摆酒,且不能借助任何旁的手段试酒。这六种果酒,一半中有剧毒,另一半则正好为对应之解药,也就是说摆酒顺序丝毫都不能出差错,但凡有一点不对,恐怕就要害你丧命于此。”

池深倒吸一口冷气,立刻便说:“这规矩欺人太甚,不赌也罢。”

这场赌酒规则未也太狠毒,前一人若将果酒选对,说明其对此道造诣匪浅,可第二关却要将生死寄托在旁人身上,怎么想也太过冒险,一个不好还会令人结怨。

小胡子男见池深关怀心切,反露出一个笑来:“这话不对,赌中的规矩可没欺负不欺负人之说,只看双方愿不愿意。小兄弟未太心急胆小,我这还没把赌局奖品亮出来呢,你就要逃了?”

池深并不理睬他的花言巧语,一心劝说向天游:“哥哥......我看不如先去别的地方瞧一瞧。”

向天游兴致却颇高,示意池深稍安勿躁,问男子道:“且让我看看你给的东西值不值得我玩这一把。”

男子见鱼上钩,哈哈一笑,翻手之间就有一黑色小瓶落于他右手掌心,高约两寸,致小巧,瓶身有一抹不成形洒金描痕,甚是潇洒灵动。

“这里头装着是顺心境修为的九头鹤之血,九头鹤以天地毒物为食,能将毒中华炼化,转为纯元力以供其进阶所用。此血的药效比任何一颗解毒的灵丹还要妙,灵药只能驱除毒性,九头鹤血却能将剧毒炼化反为己所用,可谓一举双得!”

梅仙子闻言道:“拿过来我瞧瞧。”

胡子男也不怕她作怪,抬手将洒金瓶抛了过去,梅仙子验过后简直爱不释手,姿态显然是十分欢喜:“想不到能在此遇上这样求之不得的宝贝,这瓶血所属的九头鹤,已初入顺心境后期。我年幼在峰内时,师傅曾过一位病患,这人贪图九头鹤血功效,四处搜罗妖血和奇毒,凭借这种歪门邪道修行,到最后竟中了鹤血瘾,一日不喝血服毒便难以忍受。”

寒烟惊叹道:“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但这也足可见九头鹤血的勾人之处了。”

梅仙子将小瓶放于圆桌中央,冲向天游一颔首道:“你若是无把握,便换人来赌,这会儿我又有兴趣了。”

向天游却不看她,对着池深说道:“待会儿就由你来为我排酒。”

池深大觉惊慌,胡子男何等明,早唤来伙计将木架上的小酒坛依次取下,倒入白瓷碗中,这下再说不赌,未要让人看扁了。

酒水清澈,皆为上品,由伙计挨个捧起放至向天游鼻下,若向天游摇头,便放回原处,若是点头则单独摆出。向天游下论断丝毫不拘泥带水,一盏茶工夫就将六碗果酒挑出。

胡子男见状抚须而笑,将其余酒碗撤下,只留向天游选出的灵果酒在桌,拍手恭喜道:“客官果然好本事,选的一点不错,接下来就要劳烦这位小兄弟排出个先后位置来了。”

池深将手贴在衣侧,暗暗擦了擦掌心细汗,上前一步咬牙道:“排便排,但我有个不情之请,望你能通融一番。”

“听一听也无妨。”

“我若摆对,一切好说,若是错了,却希望能让哥哥服下灵酒解毒,我愿代他痛饮□□,一命抵一命。”

向天游脸色一沉,眼中清亮之色转为混沌,深不可见底,怒声道:“胡闹!规矩岂是你说改就改,既然我信你,你就该好好琢磨怎么把酒排对,而不是还不等去做就先质疑自己,把心思散在多余的想法上!”

池深遭当头一句棒喝,醒悟不少,忍不住羞道:“哥哥教训的是......我,那我便不想其它的了。”说完闭了闭眼,将神全然集中在六碗酒上,仔细分辨起来。

可惜瞧了半天,碗底都要瞪穿也不见看出什么名堂,池深心急之下一时凑得过近了些,鼻尖顿时沾染上一点酒液,脑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测出主要成分,三百年份赤子空心果,服用后心脏溃烂,不治而亡,剧毒。”

池深先是骤然愣住,忽又想到这必定是墨石开启的本草经.木部卷起了作用,只消有了这个,向天游性命必定安全无虞!

一想到此池深狂喜情绪难以抑制,朗声大笑起来,足足笑了好几声才停下,若不是看他双眼清明,向天游差些怀疑这人疯魔了。

既然做不到不动声色,池深干脆放开情绪,任由别人猜去,事实上胡子男一直暗中观察池深的动静,他参与这赌局今年已是第四十九个年头,一双招子早炼成了火眼金睛,任何偷测酒水的举动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可如今却切切实实没瞧见池深耍了什么手段,就见他鼻尖沾了水呆了片刻后,忽然就露出十拿九稳的信心来。

池深先前绷得太紧,现下心口大石一去,难得露出些平日不曾有的活泼来,笑吟吟对向天游说:“哥哥,我摸索出辨别的诀窍了,等下你就放心喝罢!”

向天游自认识池深以来,从未见他露出这样全然放松又略有些洋洋得意的笑模样,最终竟然轻咬舌尖,才勉强压抑住抬手将人锁入怀中肆意抚摸怜爱的冲动,看着面前为了方便说话半俯下身的俊小生道:“我何时有不放心你了?”

池深闻言笑意更浓,将指尖探入酒碗一一查探,顷刻间便将顺序打乱再重新放好,动作利索,仿佛酒碗上标好了名称功效似的,看得胡子男瞠目结舌,下意识便质疑道:“这不可能!你做了弊,使了手段!”

若说手段,这也可算池深自己的本事,也可不算,但无论是哪样,墨石并非此世间之物,池深断不相信胡子男能瞧出破绽来,因而挺胸直言,气势惊人:“莫说我没有,就算是,你没瞧出来,便算我赢!等我哥哥喝过这六碗酒,你须得依言把九头鹤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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