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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就要打瞌睡,到后头硬是逼自己撑下来,其实他有墨石的本草经.木部卷相助,无需通晓医理便能诊断百草,但池深做事一向脚踏实地,不愿太过依赖这些虚实难辨的东西。

又一晚上,阿柔已歇了灯入睡,池深屋中的油灯亮至丑时仍未熄,向天游驻足窗侧,只见屋中人身着白色单衣,坐于木桌前皱眉苦读,时不时闭目凝思,嘴唇嗡动,再睁眼校对书中文字,若是对了,则松松呼出一口气,若是记错,便将一双眉毛拧紧,将这一页重新再看一次。

向天游也不知怎么了,如此枯燥场景,竟也默默看了小半个时辰,脚忽然一个打摆,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在窗框上叩了叩。

池深一个激灵,朝窗口望去,嘴里疑道:“什么人?”

向天游低声答了句:“是我。”

池深惊讶不已,慌忙起身,小跑两步到窗边将其支起,果然见人站在一边,脱口问道:“哥,咳......仙长如何在此?”

他这第一个字发的又短又急,向天游也没听仔细,看着池深眼下的两抹乌青回答道:“我瞧你了书后,连日挑灯夜读,好奇来看看。白日修炼、晚上还这样用功,身体怕是吃不消罢。”

池深闻言一笑,反问道:“仙长若不是同样勤学苦练,怎会知晓我挑灯夜读?仙长天资超群,尚且如此,我再偷懒,岂不是更落后于人。”

“你倒是......我听闻你父亲与家师乃至交好友,故而特许你进不动峰,还说你从前顽劣不化,不学无术,如今看来,所言不实。”向天游说着又疑惑起来,“但你若勤勉好学,又有木火双灵根傍身,不至于如此。”

池深知向天游说的是他区区筑基六重之境,不臊红了脸:“从前确实是......不知日子艰辛,如今上了不动峰,才明白万事须得依靠自己,要不然连累父母也让人说闲话,那就是做儿子的不孝了。”

他越谦谨,向天游看着越是顺眼,便多说几句:“功力境界倒无需过于在意,厚积薄发也是好的,且你是木火灵根,并不是一定要在杀伐手段上压制人,专心医理做个药师,旁人照样要恭恭敬敬请你办事。”

池深腼腆一笑,只是一双桃花眼勾人,怎么看都多了些天然的风流韵气,饶是向天游见识颇多,也不得不赞一句好相貌!心中暗想,男生女相并非坏事,但云深这人眼泛桃花,瞧人时似有两把钩子牵人心,未就太过妖娆了些,好在他气质温润,言语诚恳,正好将这具男儿身多余的媚气中和了一些,到不显得油腻了。

思绪乱飞间又听池深说道:“仙长说的都是以后事,如今我只想一步一个脚印把眼前的差事做好,不负仙长所托才最要紧。”

向天游朗声笑道:“你有天分又肯吃苦,我是一丁点也不担心的。云药师,苟富贵时,可别忘了今日咱们相交一场,将来若有求于你炼丹诊病,千万给个薄面。”

池深涨红了脸,心想,哥哥还是这般喜欢拿话揶揄人,嘴上却说:“借仙长吉言,我这小小学徒要真有修成鼎鼎大名的一日,若仙长不弃,还愿同现在一般侍奉左右,当个专属的药师也就罢了。”

向天游双肩不自觉一紧,听着眼前面若桃李的郎朗青年吐露这等撩拨人的言语,心跳不自觉重了一些,暗自恼道,这厮果然是惯会勾引人!药师稀尊,向来是各大势力巴结拉拢的对象,除非情定三生,绝不肯为一人专属,他也好意思这样说!

池深忽觉向天游气息微乱,狭长凤眼微眯起来,心里一跳疑道,哥哥似是不高兴了,莫非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他?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下巴就被人一把攫住,池深一个恍神,向天游整个人便压了过来,两人原本隔着窗台说话,现下却离得极近,说话间呼吸可闻。“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池深实在懵懂,瞪大眼结巴道:“怎,怎么?”等略微缓过来后不由大感气恼,脸上浮现一丝怒色,握住向天游捏自己下巴的右手手腕没好气道:“是仙长先那样说,我才......原来是我太高看自己本事了,若仙长打心眼里瞧不起我的,也不必这样戏弄人罢!”

向天游见他惊怒之色全然不似作伪,心里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松开手道:“我并没戏弄人的意思,看来你自己确实也不懂得,一场误会罢了。你若想知道原委......不妨去找人问问,以后不清楚的事,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说罢大步离去了,留池深一人青白着脸站在窗内侧,大感莫名。等第二日又实在挨不过好奇之心,吞吞吐吐问了阿柔,除了她,池深也找不到旁人询问,若是阿柔也不知道,那便也算了。

不想阿柔知晓的很,还卖关子道:“少主,你可真是,怎么连这也不清楚呀。”

池深胡乱敷衍道:“从前我不是......好了,如今我要好好学医理,这些当然也该打听打听。”

阿柔雀跃不已:“是了,少主以前最不喜读书,勉强学也是学的极差,其实若少主能修得本事,老爷也就不用花大笔的元石供着山庄的玄级药师了。”

池深皱眉问:“玄级药师,很厉害么?”

“那是自然,天地玄黄人,不论哪一级的药师都吃香,往往是四处交好八面玲珑,只要他没做什么为人不齿伤天害理的事,一般人轻易是不会得罪的。就说咱们庄子请的药师罢,可是同时在好几个山庄挂名做事呢,僧多粥少那也没办法呀。他和夫人一样都只是顺心境修为,可若是在外行走,人家一看见衣裳胸口上的玄级刺绣,都尊敬的很呢!”

池深沉吟道:“那......咱们庄子怎么不干脆多付些报酬请他独独为一家做事呢?”

阿柔心道,少主又犯糊涂了,便嘻嘻一笑:“别说老爷请不动,就算能,药师也不肯呐,就算不是为了元石,那四处交好也总好过在一棵树上吊死罢!就算是蒹葭山这样大宗门里的药师,外头的人情,不照样乐得做么。”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池深自醒来后,从不曾听云谷或花入云说起这事,即便是送他上不动峰,也只叫他好好修行,丝毫不提药师之事,许是从前云深的所作所为已经叫人失望透顶,但无论如何,这两人也当真是爱极了儿子,“就没有什么药师专门只为一方势力或独一人做事的么?”

阿柔眼珠乌溜溜一转,绘声绘色道:“脾气古怪的宗师,自然也是有的!但要说专属药师么,这世上唯独两人而已。”

池深心里有百抓在挠,催促道:“快说罢。”

“这两位都是女药师,嫁为人妇后自然便成了夫君的专属药师啦!”阿柔边说边笑,红了一张圆脸,捂嘴羞道,“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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