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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宫。

“你疯了?”

且不说大理寺少卿不过从四品的官位能不能面圣都是个问题,再者弹劾首辅这么大的事,折子递上去传不到中书就得被退回来。

“嫂嫂莫急,我有办法。”司无正迟疑一瞬,垂下眼帘,没有再解释,“你放心,我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清未闻言还是硬拦在司无正身前,他不懂朝中局势,可也明白以司无正如今的身份根本不能撼动首辅分毫,此举无异于送死,他是死过一回的人,更知生命可贵,所以恨不能躺在地上拦住去路。

“嫂嫂。”司无正无可奈何地弯腰摸清未的脸,“在你眼里,我可是鲁莽的人?”

“是。”他梗着脖子喊。

“清未。”司无正硬是将他抱到身后,“这事儿耽误不得。”

清未挣不开司无正的手,便瞪着眼睛扯衣袖:“我不许你送死!”

“嫂嫂……”

“不许走!”

他俩在屋前拉拉扯扯半晌,等隔壁寻声出来查看时,司无正一把抱住清未:“为夫今早肯定早些回来。”当真是一秒入戏,完美地扮演着“相公”的角色。

清未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火,眼睁睁目送司无正走远,心里苍凉一片,恨不能代替司无正去告发首辅,反正他早已半死不活,受再多的苦也无所谓。

正午的时候飘了些许冷雨,清未在家里坐立不安,推开木窗看雾蒙蒙的天,也不知司无正走到哪里,有没有被人拦下,又或许已经……他把心里的推测狠狠抛在脑后,强迫自己相信司无正。

可品级悬殊那么大,司无正也无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如此螳臂当车的愚蠢行经简直让清未崩溃,他趴在桌上魂不守舍地望着院门,稍有响动就迫不及待地冲进雨幕去瞧,如此这般反反复复数十次,夜幕降临了。

掌灯时分,家家户户升起温暖的烛火,清未也把家里的烛台都点燃,听外面的雨声小了,便把灯笼也点上,然后冒着毛毛细雨走到院前安静地等候。

冷风冷雨对清未来说不算什么,然而久等不到回音让他的心冷下去。清未强迫自己思索司无正若是真的被扣押下来,如何能脱身,可惜想来想去都是死局,登时扶着门框唉声叹息。他正兀自悲伤,长街前忽然传来纷乱的马蹄声。

“清未!”司无正的呼唤直直穿过雨幕。

雨中的灯火剧烈摇曳一瞬,继而是清未沙哑的惊叫,灯笼跌在地上滚成一团热烈燃烧的火,他亦被司无正捞上马背紧紧拥在身前。

转瞬即逝的火光照亮了清未被雨水淋湿的脸,同时照亮了司无正腰间的腰牌,金光一闪而逝,等他刚欲开口询问,滚烫的吻已然落了下来。

第十三章倒吊鬼(13)

他想问司无正有没有受伤,想问案情的进展,更想知道司无正全身而退的缘由。

但清未开口时,只问:“吃饭了吗?”

司无正在雨里轻笑出声:“还没,我刚从宫里出来。”

“我去给你做饭。”他慢慢回神,见马已站在院前,便扶着司无正的手臂跳了下来,“天冷,我熬些热粥给你暖胃。”

家里剩些碎羊肉和菜叶子,清未把他们一并剁碎,煮成肉粥端给司无正喝。司无正换了被雨水打透的衣服出来,身上锐气尽数褪去,与寻常人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无甚区别,见了粥,捧起就喝,丝毫不在乎烫。

门外凄苦的冷雨断断续续地下着,晚间的风把门板吹得摇摇欲坠,那点昏沉的光也飘摇起来,清未走过去把门从内插好,又把庖厨里的烛台端起,点亮了墙上的蜡烛。

“白白浪了那么好一支灯笼。”他无声地叹息。

司无正吃得额上沁出汗水,闻言轻啧道:“还吓我一跳呢,以为嫂嫂摔倒了。”

“哪有那么容易摔倒。”

“灯笼都掉在地上了,不是摔倒还能是什么?”司无正斜眼觑他,“还是嫂嫂要承认看见我心里欢喜?”

清未捏着烛台的手紧了一紧:“看你活着欢喜有什么不好?”

“仅仅因为活着?”

“那你到底去干了些什么?”

司无正把喝空的碗轻轻搁在桌上,起身走到清未身后把他的腰搂住:“去面圣。”

“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如何能面圣?”清未不为所动,“我虽没有一官半职,但也是知道圣上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嫂嫂真想知道?”

“你瞒着我些什么?”他闻言忽而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当初刚死而复生时,司无正带他去过大理寺,那时大理寺丞的态度颇为奇怪,似乎在顾忌什么,起先清未还以为对方端着架子,如今想来竟是在忌惮司无正。

可司家虽然世代为官,却远远没到权倾朝野的地步,所以司无正根本没有面圣的资格。

“嫂嫂你想想啊,我可是当朝的状元郎。”司无正敛去神情,把下巴搁在清未肩头轻声解释,“自然有些特殊的待遇。”

他倒是真的忘了这一茬。

“嫂嫂,当初圣上许我品级更高的官位我没要,便得到一块御赐的金牌。”司无正拍了拍清未的肩膀,“我自然要比旁人更容易见到陛下。”

清未听到这里彻底放下心来,把司无正用完的碗筷洗净,擦手的时候心里忽然一惊:“呀!”

“嗯?”

“司无正,你说房子勤还吊在房梁上吗?”

“管他作甚。”司无正兴趣缺缺,“他吊在那里是罪有应得,谁叫他死前起了杀念,为了自己的儿子谋杀旧友。”

清未甩了甩手,边叹息边感慨:“为父者,总有为了骨肉神志不清的时候。”

“我看未必。”司无正抱着胳膊站在墙边,“若是他从小好好教导房晗,说不定如今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不过从他也起杀念的事来看,房晗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有缘由的。”

清未听得满心凄然,官员被杀的案子的真相说简单也好,说复杂也罢,都围绕着一个房晗。他叹了口气,见屋檐下依旧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忍不住抱怨:“这雨就没个停的时候?”

当初清未在沛县时,甚少碰见多雨的天气,而司无正听了,随口答:“洛阳就这样,冬天时不时下许久的雨。”

“说得跟你从小在这儿长大似的。”

司无正的眼神闪了闪:“我好歹在这儿做了不短时间的官了。”

“是了,司大人。”他转身作揖,“草民妄言了。”

“嫂嫂拿我寻开心呢。”司无正无奈地扶额,伸手接过清未抓着的烛台,“回屋吧,时辰不早了。”

“你可是要和我说说在宫里的事?”

“你想听我就说。”

清未犹豫一瞬:“你明日要当差吗?”得到否认的回答以后,他才欣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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