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1 / 1)

加入书签

?她知道不,她什么都不知道。

元一平颓然坐回椅子上。

没过一会儿,王渊拧开门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元一平和王晶晶,说:“去楼下抽支烟?”

元一平点头,对王晶晶说:“我下去一趟。”

王晶晶眼里还挂着泪,表情有点懵,显然不明白怎么元一平忽然要和崔老师的女婿一起去抽烟。但元一平也无心解释,只是起身跟着王渊走了。

进电梯,下楼,走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两人一路无话。

在花园的水池边站定,王渊点了支烟,吞吐几口之后才问:“小元,你和崔老师关系很好?”

元一平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回答:“对,崔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王渊点头,过了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嗯,崔老师,宋老师,都是很好的人。崔老师会出这样的事,是老天爷不长眼。”说完把烟含在嘴里。

元一平看向王渊,王渊的脸在灰蓝色的烟气之后,什么表情都没有。

“所以你,”元一平心一横决定说出来:“你和崔老师的女儿快要结婚了,还去纠缠梁与仪?”

“纠缠?”王渊斜元一平一眼,竟然笑了:“梁与仪这么给你说的?”

元一平没说话。

王渊的目光上下打量元一平,慢悠悠地说:“看来你和梁与仪关系不错,炮友吗?无所谓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梁与仪说什么都信。你去仔细问问梁与仪,我纠缠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纠缠她。”

元一平胸口“腾”地升起一阵火:“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他想起梁与仪说的,王渊保研时公开女同学裸照的事。

王渊又笑了笑,表情很是无所谓:“你是不是觉得,你敬爱的老师的女儿和我在一起,瞎了眼了?你想说就去给宋然说啊,告诉她我配不上她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

王渊这态度简直是无赖,元一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下来。

“行了,”王渊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花坛上:“我确实没想到你是崔老师的学生我不知道梁与仪和你说了什么,总之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儿,这个节骨眼,你别到宋老师和宋然那儿乱说。”

原来如此。

元一平想,王渊到底还是害怕宋老师和宋然知道些什么,尽管,这个”什么“的具体内容元一平也并不清楚。

元一平点头:“我不会无凭无据乱说。我走了,如果崔老师有什么情况……请你通知我。”

王渊:“好,我会通知你。”

元一平独自一人,甚至忘了叫上王晶晶,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站在医院外的公交车站,可以看到那栋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他熟悉的崔老师就在里面,已经无知无觉了。元一平自虐般地想,脑梗的片刻里,崔老师想到了什么呢?女儿的婚事,未做完的课题,或者,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走进永恒的黑暗?那么当年元一智一次次看见自己的化验单,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他是不是悄悄地痛哭过?死亡死亡来得那么快。

快到来不及好好准备,来不及好好道别。像几个人并肩走着走着,忽然大地开裂,一个人和其他人分开来,被永远留在了原地。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四十七分,王渊打来电话说,崔老师去世了。

第三十章

元一平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前已经站满了人。他只能站在最外面,听见病房里传出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走廊尽头,护士站里的两位护士正在有条不紊地配药,一位挂着输液瓶的病人经过,还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死亡,这大概是医院里最常见的事情,除了死者的亲人和朋友,其他无关的人,当然早已见怪不怪。可某个瞬间,元一平还是觉得这情景多么荒谬。

“然姐,殡仪馆的车都到楼下了,我们送姑姑走吧……”病房里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说。

“不!”宋然的吼叫声接着传出来:“去找大夫!继续抢救我妈!爸你快去啊……”

“然姐,这……姑姑已经……”

宋然的嘶吼裹挟着哭腔:“我妈……她能挺过来……她……”

站在元一平身边的是一位阿姨大概也是崔老师家的什么亲戚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另一位阿姨说:“这孩子……唉,我听说昨天人送过来的时候就不行了,已经是植物人了,当时医生就建议放弃治疗,没意义的,宋志祖都同意了,她不同意……你说这么折腾着,她妈妈不也受罪吗?光是管子就插了那么多的呀……“

元一平双手隐隐颤抖,他后退几步,猛一下靠在墙上。

半个多小时后,崔老师被送上殡仪馆的车。元一平看见宋然被王渊搀扶着,她脸上已经没有泪了,然而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又过一天,元一平去参加了崔老师的葬礼。殡仪馆的告别大厅里摆满了花圈,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在大厅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为每个来宾发一只白玫瑰,她红着眼睛说:“姑姑最喜欢白玫瑰。”

主持告别仪式的司仪声音低沉,他回顾了崔老师的学术成就,赞美了崔老师的高风亮节,末了,带着众人鞠三个沉沉的躬,呜咽声四起。

崔老师的葬礼,有条不紊地结束了。

元一平看见宋然捧着崔老师的骨灰盒走出来,她脸色苍白,仍然是那天晚上把崔老师送上殡仪馆灵车时的表情,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脸的木然和空洞。

元一平独自坐公交车回家。从肃穆悲恸的殡仪馆,到人来人往的市区,不过四十来分钟。元一平租的房子的楼下,几个小孩儿正头抵着头,看其中一个玩qq飞车。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吼道:“乐乐!怎么又在拿你爸手机打游戏!”

小男孩目光盯在屏幕上,软软地应道:“妈,我打完这盘就不打了嘛……”

元一平转过身去走进楼道,眼泪“唰”地流下来。

十年来,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见陈朔。

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陈朔。”电话很快被接通。

“嗯,一平,”陈朔似乎很惊讶:“你……找我有事吗?”

“陈朔,我有点害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怕什么?“

“我怕你会死。”

这话没头没脑,简直像在骂人。

然而陈朔平静地说:“我们都会死,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你你确定吗。”

“我确定,”陈朔的语气轻柔得像母亲哄孩子睡觉时的歌声:“元一平,现在,我不会死的。”

“‘现在’是多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