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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高兴起来,更不肯回病房,加快了去贺驷病房的速度。

赵小虎连人带轮椅的把人送去,也没多停留就出了病房。心里还幸灾乐祸的合计着姓贺的怎么和那位周师长说。

难道说我要死啦,你自己保重?

还是说我快不行了,你赶紧求杜旅长弄点好药来救我。

赵小虎心里的小剧场演了好几出,他一路哂笑,觉得那位周师长真是没眼光,姓贺的长得黑就算了,连心眼也没有咱们旅座好。

咱们旅座要摸样有摸样,要功业有功业,活得坦坦荡荡天地宽阔,哪像那姓贺的想的那般小肚鸡肠。

他才不要给姓贺的保守什么秘密呢,回去马上就和旅座汇报,旅座要是拨出药品来,姓贺的不病死也臊死。

大半夜的,他到了旅里,只见旅座的灯未熄,可见人还没休息。

跟卫兵还了礼,他就钻进了杜云峰屋里。

应该是刚刚手臂换过药,只见杜云峰打着赤膊披着一件军装上衣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报告!”赵小虎声音不高,夜里安静,他不敢吵到旅座。

“嗯,”杜云峰抬了一下眼皮,然后继续写。

那是一张军用红头信笺,杜云峰已经写了大半页,看样子快写到落款了。

“旅座,”赵小虎汇报到,“我刚从医院回来,给您汇报下情况。”

“不必,”杜云峰写下了日期落款,拧上钢笔盖,眼睛没离开信纸,从头到尾大致看了下,“医院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赵小虎噎了一下,有点没想到。

“可是这事情有点大,”他说,“生死是大事啊,您真不想知道?”

杜云峰忽然抬头,马上问:“他怎么了?他下午不是坐轮椅好好的嘛?”

杜云峰下意识的觉得周澜出事了。

赵小虎赶紧解释:“旅座您误会啦,不是周师长,是那个贺营长,恐怕是小命不保啦!”

杜云峰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耐烦的说:“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爱死死,爱活活,以后你别和我汇报。”

赵小虎:“……”

不过他常年跟着杜云峰身边,比其他勤务员要亲近得多,因此对杜云峰害怕的有限,而且他觉得这事对旅座来说,是个关系自身的事,还是知道为好,所以他还是决定说清楚,于是抗旨,三言两语把下午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临了,他还把贺驷的话学给杜云峰听,他说:“旅座,属下愚钝,您都把他给救出来了,他还说你恨不得他死,我看这人不识抬举,白眼狼。”

不料杜云峰却笑了,还是冷笑,他手里摆弄着钢笔,心情似乎不错:“你懂个屁,算他识相,作孽太多,老天要他,他报应来了。”

赵小虎:“……”,但他还是不死心,于是问:“旅座,那药的事情,咱们旅里还给不?”

“给个屁!”杜云峰把钢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落地有声的说:“我没亲自取他小命已经便宜他了,我还救他?做梦去吧!”

错愕的赵小虎搞不懂自家旅座“拼了老命去救人救出来了又不给药”的逻辑,不过听着旅座那铿锵有力的腔调,似乎痛快,又似乎很不痛快,令人解。

杜云峰很不耐烦,把信纸折好塞进机要信封,嘱咐赵小虎:“你亲自给机要处,今晚就发出去,不用经过宋副官登记。”

说完挥挥手,打发赵小虎快滚。

赵小虎闲暇时候跑跑医院,那两人医药用不菲,又不适合从军需支钱,赵小虎便去找宋副官,因为杜云峰的身家钱财都是宋副官一人掌管。

宋书栋喜怒哀乐都挂脸上,对于这项花销很不满意,非要一项项核对。

“连吗啡针都上了?”他问,“这年头烟土都暴涨了,何况吗啡,人家止痛针管用,他就非得上吗啡?”

赵小虎对这位华而不实的宋副官非常没有好感,也就不想解释那姓贺的如何疼得浑身抽搐,于是他福至心灵的威胁了一句:“宋副官说的是,我也觉得这笔花销太大,要不我再请示请示旅座,咱不能当这冤大头。”

宋书栋当然不肯,哑巴吃黄连的出了钱,连零头都算清楚了,一个子没多出。

赵小虎拿着支票跑了,边跑心里边翻大白眼,又不是出你的钱,你抠门什么!

吗啡针跟上了,贺驷的状态好了很多。

如果那能叫好的话。

他的伤腿无法愈合,一直在溃烂,单人病房里始终弥漫腐败的臭气,赵小虎都不爱久留。

只有周澜跟长在贺驷病房一样,医生劝他回病房养伤,他婉言谢绝,医生几乎声色俱厉的告诉他他那条腿长不好,以后肯定瘸得厉害,他也不在乎,除了晚上睡觉,他寸步不离贺驷的单人病床。

他跟医生询问病情,医生遵守诺言,只说是严重感染,情况不乐观,便不再多说其他的。

周澜忧心忡忡,傍晚时候拉着贺驷的手,他难得的吞吞吐吐:“四哥,和你商量个事情。”

贺驷半坐半躺靠在床头,刚刚挨过一阵抽搐,额角微微渗出薄汗,他微笑地等着下文。

“我瘸了,你也不会嫌弃我的。”周澜说,不是在问,只是陈述。

“当然不嫌弃。”贺驷声音虚弱。

“所以,”周澜说出了真实想法,“你瘸了,我也不嫌弃你的,你知道。”

贺驷没言语,只是温和地看着对方。

“你的腿感染太严重了,恐怕治不好了,我天天看着,一天比一天差,四哥……截掉行吗?”他问。

贺驷刚要说话,就听周澜抢着说:“你别害怕,有我在呢,我养你一辈子。”

贺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周澜的手,温柔的抚摸,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转而问:“你说人一辈子有多长?”

周澜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没心思思想这飘渺的问题,他问:“不打仗了,哪太平我们去哪,我要养你到长命百岁。”

将周澜的手牵到嘴边,他很深情的吻了一下,不过他太虚弱了,光是动动手,都有点喘。

“小慕安,”他平静的说:“人这一辈子长短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再长都是短,要是得不到深爱人的心,再短都是长。”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这腿咱不要了,咱保命成吗?”

贺驷不为所动,依旧温和的说着:“我能得到你,是这辈子最无悔的事,我都不敢让人生重来一次,我怕我再没有这种幸运。”

“所以啊,小慕安,”他不理会周澜的焦灼,继续不温不火的说:“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什么好遗憾的,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哪怕是挨打挨骂的那段日子,我为你做的所有事,我都不后悔,不论代价是什么,我做的都是对的。”

“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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