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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胖一点,就是个十分健康英挺的军官。

另一只手捧着帽子,那帽徽正好反射了阳光,晃得今信雅晴一眯眼。

周澜面朝大窗往外看着,仿佛感受到了今信的注视,他微微侧身回望,领章简章也展露出来,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他给了他微笑的侧脸。

那些亮闪闪的军徽已经是日军制式,保安团除了服装颜色有区别外,从武器装备到训练战法,已经与关东军毫无二致。

别的伪军队伍还在干着战斗外围的杂事,保安团却进入了关东军的正式使用规划,从一般的剿匪,到攻击游击队伍,都是正规军的任务,而在战斗中,这支队伍备受磨练,战斗力飞速提升,硬是练成了一支无往不利的正规军队伍。

隔着大办公桌,以及绵延的羊毛地毯,那个长身而立,有着安静笑容的俊秀青年,是冬日里,令今信最暖心的一道风景。

今信坚信,青年骨子里流的血液满载着今信家族的武士神,于安静处有种寂静肃杀之美,血与火都是他锋利本质的磨刀石,这乱世烽火已经淬炼出他嗜杀的天性,他已经能够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具备了鄙睨芸芸众生的能力。

只要再给一些正确的引导,他就能回归的应属之地,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荣耀。

就会找回真的他,那才是他今信雅晴的儿子。

今信隔着温暖的空气望着他,就差那一层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就能顺利的破茧成蝶,认祖归宗,完成最终的蜕变。

不知道是阳光太让人放松,还是暖气太舒适,又或者是今信柔和信任的目光太过于真诚,周澜回望他的瞬间里,心底真的感受到了片刻的静好氛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的云峰不是死于非命,不是死于漫山遍野的虎视眈眈的日本人的威逼之下,或者今信雅晴不曾在那个傍晚出现在悬崖之上,难么,也许……

也许,周澜会放过他,留他一条生路。

毕竟迄今为止,于周澜本身,今信雅晴是真的于他有益,不曾害过他。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害了云峰。

值此一件,他就必须付出代价了

多少好都不能弥补于万一。

“慕安君,祭慰舞大典上,你的日本国籍就办妥帖了,届时菱刈隆司令会亲自为你授衔,你也将正真成为一名日本军人。”

今信雅晴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自信款款地,从暗淡走进明亮,阳光包裹了父子二人,一切都将呼之欲出,达成了不成文的共识。

“高兴吗?”他问

“我很荣幸!”周澜绅士状,微微欠身,浑身上下散发出真诚的气息,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下往上的望去,平添了一份单纯,仿佛是个永远没有撒过谎的人,“我期待大典那一天到来。”

长辈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也顺势成了拘谨的晚辈,恭敬而认真。

哑叔和云海一直“蜗居”在保安团团部,十分秘密,除了警卫班和勤务兵,谁也没见过这二位的真容。

而团长的亲信们嘴十分的严,别说团部藏了两个大活人,就是藏二十个,也显露不出蛛丝马迹。

之所以秘密的藏身于此,周澜给哑叔和云海的理由很简单,他想他们了,趁着云海假期,来住一段时间。

“我又不能回关内,”周澜自嘲的说,“也只能委屈你们陪我住一段时间。”

云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心思还单纯,从小巴结他慕安哥哥,多陪伴一段时间,也很愿意。

倒是哑叔时常有些迟疑,背地里和周澜比划着打听,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叔,我能有什么事呢?”周澜把哑叔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好整以暇的坐在一侧,随意放松,“真就是想你们了。”

哑叔只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还打听了下杜云峰怎么还没回来,周澜很肯定的回答他云峰在上海好着呢,就是生意上的事情比较磨人,一时半会回不来。

“说不定他从上海回来,时间充裕的话还能能回天津看看呢,他也很想娘的。”周澜笑咪咪的说,一派安然,心安理得。

伸手往烟灰缸里弹烟灰,努力压抑着手指的颤抖,在哑叔看不见的角度里,周澜的眼里是死灰一般的苍凉。

第55章匪气

周澜尽可能的和他们呆在一起,有时候和云海说小时候的事情,就会说到云峰小时候,尤其在沧州的日子,周澜都会屏住呼吸听,生怕错过一个字,好似守财奴听见银票的声音,耳朵会贪婪的竖起来。

他黑夜里微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

云海讲的手舞足蹈,毫无察觉。

在这样的旁白里,他可以专心致志的思念一个人。

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杜云峰,杜云海口中所言,在他那里都成了画面,从小到大的,一路活蹦乱跳的在他脑海里成长。

及至长大了,那人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

他和他在一起度过那段生命里最刻骨的时光。

这两段记忆,两厢合并之后,就完整了杜云峰的一生。

这也是我的一生,他黯然的想我最好的时候。

周澜夜色中垂下眼,杜云海的呼吸平稳,想必已经安稳地进入梦乡。

天津,海河两岸白茫茫。

年根底下,平日里繁忙的渡口码头萧条了很多,做生意的都忙着拢账账,连穷人都开始想办法置办点年货过个踏实年,但凡不是特别差钱的,也不会在年根底下卖苦力。

祥和而又不景气的景象,对于杜云峰和宋书栋来说,算是入关之后的一个下马威。

他俩找了一天生计,都没找到合适的营生。

宋书栋人生地不熟的,一辈子活了快二十年还没出过关,甫一进热河境内就有点傻眼。

这里人说的话口音变化越来越大,虽然不至于听不懂,但是总是透出陌生的气息。

他在这傻眼的一时半会里,茫茫然地,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来钱的营生。

他和杜云峰逃出关内,当初能卖的卖了,能当的当了,那点稀薄的盘缠早已捉襟见肘,可不能等着坐吃山空,要不然只能喝西北风了。

大冬天的,西北风倒是管饱,到处都能灌上一口,躲都躲不掉。

可惜就算他俩多才多艺,能喝风屙屁,那得也有个住的地方啊,现在是脑袋上一片瓦都没有。

这举目无亲的放眼望去,举手抬足,除了喘气,什么都要钱。

按理说,到了杜云峰家乡,该是如鱼得水,毕竟在故地,有熟人。

可惜,眼下,就杜云峰那个不记人不记事的脑子,踏上这片家乡热土的同时,就从宋书栋“两眼一抹黑”的水平,晋级到二人“四目相对,一片茫然”的水平。

到了天津的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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