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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信雅晴的时候,离很远,周澜就扭过头,避开对方离去,答应云峰的事情他要做到。

周澜消失在视线里,人群中,今信矗立良久,他不追逐,不呼喊,他只是思考这不是周澜第一次躲他,他心策划的几次“偶遇”全部失败了,很明显,对方是在故意躲他,上次一起桌球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作为天津驻屯军司令本部参谋长,他手下有日本军人、浪人,还有大量愿意为他卖命的流氓地痞、汉奸走狗,周澜的一举一动他清清楚楚。

既然无法偶遇,直接找上门又显得太突兀,他儿子肯定是聪明的,万一觉察到什么,以后处理起来更棘手,今信微仰着头,眼睛左右转了几圈,转头带着山下照男上了汽车,山下问他怎么办,他神色淡定:“我会让他来找我的。”

第29章好大一张网

周澜和杜云峰这边日子过得红火。又购进花园洋房两处,一个比一个豪华,最豪华的一处在德租界马场道,太大,大的不适合居住,找个人要前楼后楼楼上楼下的跑,杜云峰不爱去,索性就当处资产屯着。拐个弯就是香港道,他们从英商手里买了一幢三层小别墅,也是红砖外表,但比原来小红楼规模大一倍,花园不止大了一号,草坪比陆经理家的壮观,后院还带着游泳池。原来的小红楼给三姨太居住,原来的周家老宅就彻底上锁空置下来。

周末,云海领一帮子同学来游泳,男孩女孩穿着泳衣泳裤太阳底下扑腾的水花四起,一片亮晶晶,周澜穿着泳裤坐在塑料躺椅上,隔着圆形墨晶眼镜望着无忧少年们,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刚才要不是杜云峰死活拉着他下水,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想进游泳池,十岁之后他就特别怕水,一缸水都能要人命,何况一池子水,足够反反复复死好多次,他就一条命,一点险都不想冒。

一条毛巾搭在他头上,爽利利的揉,周澜任杜云峰讨好他,头也不回,拿起汽水自顾自的喝。揉得不滴水了,杜云峰蹲在躺椅旁边:“水浅,淹不到脖子,有我在呢”

周澜摇摇头:“不安全。”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后院的游泳池扭曲变大,无限扩张,成了汪洋大海,房子是不起眼的避难小岛,一个滔天大浪扬起,将孤岛拍得稀碎,海水卷着漩涡把人扯了进去,他在水中,晕天旋地,好像除了他,所有人都会游泳,新泡的茶叶似的往水面漂,而他正好相反,被泡透的老茶梗子般,大头朝下往下坠,喘不上气,张嘴就灌水,发不出声音。海底黑黢黢的,他在恐惧中往黑暗坠去,模模糊糊的,海底伸出无数双手,海草一样缠绕他,数不清的手堆里是他二哥哥的憋得青肿的小脸,咬牙切齿:“小野种,快来陪我啊!”周澜死命挣扎,转眼又看见那些手悠游的去抓杜云峰,眼看就要抓住对方伤痕累累的小腿,周澜拼着力气喊了一声:“云峰,快跑!”

惊叫之后,周澜弹坐起来,大汗淋漓,杜云峰一条大腿结结实实的压在他的肚子上。

杜云峰揉着眼睛起身时,周澜正拉着被单蹭汗,搬开大腿,他气喘吁吁,后背一层湿漉漉。杜云峰摸摸他汗湿的头发,揽在怀里抱了一会。最近周澜总发恶梦,昨天说是梦见被火烧死了,今天又梦见被水淹死。

跑去浴室放了一缸水,杜云峰抱着周澜去洗澡,后半夜,夜深人静,周澜仿佛还在梦魇中,脚瞪着浴缸沿儿死活不肯进,杜云峰力气大,就抱孩子似的掐腰搂腿,自己先进了浴缸,抱着人坐下来,亲着对方额头轻声安慰:“我抱着你,怕什么,有我呢。”一下一下的抚摸对方后背,箍紧的胳膊逐渐放松,周澜不再挣扎,只是抬头看看他,复又低头,伸手搂紧对方:“我怕死,也怕你死!”

“你梦见我死了?”杜云峰靠着浴缸,手从水中伸出,抚摸对方后脑勺,水流过小臂,在手肘处滴回浴缸。

“没有,你不会的。”周澜突然觉得连“死”这个字都不想说,这个字都不能离自己和杜云峰近了,他往杜云峰脖颈里拱,又开了口:“你说人会不会有报应?”

杜云峰知道对方杀过不少人,比自己这个土匪还多,而且都不是个好杀法,夜里容易想得多。杜云峰合拢双臂,不松不紧的搂着对方:“你都被逼的,都过去了,如果有报应,我替你扛,我命硬!”

为对方把汗水洗净擦干,又抱孩子似的抱回床上。大灯关了,只留一盏暗淡的床头小琉璃灯,杜云峰靠着床头,把周澜按回到被窝里,一只手搭到对方眼睛上:“睡觉”

周澜去搬他的手,没搬开,索性侧身躺好,伸胳膊抱住对方的腰,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杜云峰等对方睡着了,拿开手,他低头看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爱,怎么看怎么心疼,不论他有多少坏事恶行,他都心疼他。

转眼过了秋天到冬天,清闲的时候,杜云峰开车带周澜去了蓟县独乐寺,一早出发。

独乐寺是很老的寺庙,杜云峰很小的时候听她娘叨咕过,他知道娘也是天津人,年轻的时候常去独乐寺,后来到了沧州再也没回过天津,她偶尔也带杜云峰去沧州的寺庙烧香。有一次,她娘跪在蒲团上磕头,和菩萨许愿,让佛祖保佑儿子长大能出人头地,结果一睁眼再回头,儿子不见了,才五六岁的孩子能跑多远,低头到处找,连供桌下面的布帘子都翻了,忽然听到儿子脆生生的唤道“娘”,才举头望去,偏殿里的十八罗汉各个眉目狰狞,杜云峰正喜笑颜开的骑着一尊长眉怪样罗汉的脖子:“娘,我降伏了老妖怪,厉不厉害?”她娘脑子里轰的一声,觉得刚才的愿是白许了,连哄带骗的把孩子弄下来,没脸见人似的奔出庙去,光顾着拉着孩子跑,再回头一看时,杜云峰小腿跟得飞快,手里还握着长眉罗汉的一根眉毛,迎风撸条蛇一样,她娘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

想到这,杜云峰边开车边笑了一下,随即又皱了下眉头,他有钱了,但是已经没法再带她娘回津,来独乐寺看看了。

“我也想学开车,”周澜看杜云峰开车开得很利索,觉得挺好玩。杜云峰看着前方的路,出天津的路不好走,砂石路坑坑洼洼,他需要不断的换挡,于是回答:“以后我教你,等回天津找条好道。”

中午时分到了独乐寺,已经过了小寒节气,彻骨钻心的冷,县城比城市风大,还要冷上很多。杜云峰穿了一件黑色皮大衣,长度过膝盖,显出一幅高个结实的好身板,那衣服是欧式的大翻领,里面是周澜以前送给他的缎青色围巾,他头顶黑色窄沿儿礼帽,伸手将大衣领竖起来,一直掩到下巴。再回头时,周澜刚下车,他也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只不过是呢毛料的,看起来柔软厚实很多,领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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