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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明决绝:“可它生来就在天上啊。”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宫饮泓静静看着灵照神君在眼前消失,把一口没动的鱼倒进了海里,注视着它眨眼被汹涌的波涛吞没,冷风呼呼地灌进心口,忽的涌出一股冰凉的难过来,仿佛被丢弃的是他,却又更像是小白。

小红:哭泣的吃鱼群众,浪食物可耻(┯_┯)

第33章无梅折雪

海上飘了一夜的雪,及至天明,雪霁初晴,满天明霞映照着碧海上浮沉的白雪,溶溶漾漾,熠熠生辉。

宫饮泓站在甲板上,吸了口潮湿的寒气,放眼望去,一艘大船逆光自海天相交处的碧波之上行来,仿佛朝光之中的一抹幻影。船身积了许多雪,远远望去像是一小座漂浮的冰山。

两船相接,陈年花了两个时辰,总算将船上的货物交接完毕。

宫饮泓冲他挥挥手,拎着江飞梓,跟在荆如愿身后,没多少口舌便混上了大船。

江飞梓便是躲在这艘大船上出的城,此时见满船的人都惊愕地盯着他,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直往船舱里冲。

荆如愿比他冲得更快,口中无声地念念有词,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打头的船舱。好在她疯癫惯了,旁人也都见惯不惊。

宫饮泓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甲板上的一干人等,见众人冻得青白的脸上神色各异,有的仓皇,有的黯然,有的欣喜,却都对他这个外来者无甚兴趣,显得人心惶惶,各怀鬼胎。

宫饮泓眼珠转了转,心道,看来折雪城主是当真命悬一线了。

大船在海上行了三日,终于望见那座冰雪堆积的岛屿。

宫饮泓在船舱里独自躺着,听见靠岸的声响,晃了晃胸前的绛灵珠,低语道:“小白,我们到了。”

一点光落进珠内,照见一道岿然不动静坐入定的影子。

萧熠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自撞见江飞梓,他就像被当头棒喝似的幡然悔悟,自己关了自己禁闭。

宫饮泓大抵明白萧熠在想什么,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几年前他曾拉着谢驰岚下山喝酒,不料那酒太烈,谢驰岚醉了三日才醒,醒来后发现误了去猎场修行的事,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月都没出来,说要明心自省。那回他十分愧疚,蔫蔫地也跟着在院子里闷了一个月,直到师兄出关,才把写了一半的检讨一扔,一溜烟下山玩儿去了。

按理说,这回好端端一个神君,被他拐出来吃喝玩乐,从最初那副吃口鱼还要叫他转过身去的拧巴模样,到如今自己张口说要吃的理直气壮,仿佛是堕落了许多,他也该觉得心虚愧疚。

但他不仅不内疚,反而很得意,还暗暗地替小白开心。

朝夕城的神君太苦了,常人被困在一城一地中尚觉折磨,他却一直被困在灵照神君的躯壳里,一言一行都被捆得死死的,难怪他娘会带他逃跑。

可惜萧熠似乎不这样想。

朝夕城上一位神君萧筠,二十岁时翻手为云覆手为云,万人之生死,一国之存亡,只在他一念之间。最可敬的是他不图一己得失,心怀天下,力挽狂澜,北逐外族,南安叛军,将鄢国少帝一手扶上皇位,在最后一役中耗尽灵力身死魂销,只留下一支骨函,一时万民敬仰,无不称颂。

朝夕城也因此威震天下,成了千万人心驰神往的神降之城。

可那已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风云变幻,朝代更迭,江湖上门派起起落落,朝夕城地处偏远,没再出过一位翻云覆雨的神君,对中原大事几乎插不上手,渐渐地便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一段传说,威名成了虚名,神话也成了闲话。

萧熠此时横空出世,自然是朝夕城唯一的希冀,又有先贤在前,背负多重的担子可想而知,也不知自小被拘束到何等地步,才会出来放个风也有如此深的罪恶感。

偏偏小白并不是一个生性冷淡之人,他会促狭地趁人跪拜之际偷食,会和自己在水潭中玩闹嬉戏,吃到好吃的,看见好玩的,眼中便亮晶晶的,星河鹭起一般,他又心软好哄,给点甜头就能看见眼中冰消雪融,还以为装得天衣无缝,一看便是没人疼过,十分真心藏了九分,他还觉剩下的一分稀罕。

宫饮泓心里难过又憋闷,将绛灵珠捻在两指之间,几乎想用力将之碾碎,好把困在其中的魂魄放出来,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翻身而起,自己拿了包袱出去了。

折雪城乃是极寒之地,一出舱门便觉冷风刺骨,白雀打了个寒颤,一头钻进了宫饮泓的袖子里。众人踩在数尺深的积雪上,闷头迎着夹冰带雪的寒风,无人说话,天地间只有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宫饮泓走神地想着萧熠的事,紧拢着黑狐裘衣也不知走了多远,一抬头便瞧见一座冰雕雪砌的城楼,上面没有刻字,倒是城墙之前一块斜插进雪地里的冰碑上,铁画银钩地刻着一句诗“此地惜无梅,堪折一枝雪”。

宫饮泓念了一遍,便听身后一声冷哼,一回头,与江飞梓打了个照面。他眼角发红地瞪着碑面,恨恨地不知在想什么,见宫饮泓转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如何?这鬼地方,你这么想来,不如待在这别走!”这也是个少爷秉性,分明茫然无措,灰心丧气,偏要张牙舞爪地跳脚。

宫饮泓懒得理他,拿脚便走。

一时众人穿过城门,自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过。也不知是因风雪天寒还是人烟稀少,一路上家家院院门户禁闭,一点声息也无,冰雪铺天盖地,没有半分生气,冷清肃穆,寂静压抑,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直到进了城主府邸,方才有了几分人气。

江飞梓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一把掀开花厅前蕴火流光的珠帘,横冲直撞地走进去,不像回家,倒像来寻仇。

宫饮泓跟在两个仆从身后,走到院中,忽觉心中一动,仿佛有人窥视,蓦地回头,四下里却只有些扫雪的丫鬟仆从,只得狐疑地回目光,跟着踏进了花厅,顿觉暖风拂面,香气袭人,仿佛踏入春日。

厅中四角摆着水晶瓶,瓶中插着二尺高的粉花,花蕊花瓣皆是玉石雕出,粼粼含光,栩栩如生。

正堂上悬着玉纱帘,雪白的绒衾自软塌上滚下,影影绰绰地只能瞧见一道半倚在塌上的人影,想必便是病重的城主江亭鸾。

她伸手掀起纱帘,气息奄奄地冲江飞梓招手道:“回来便好,你去哪里了?过来……娘瞧瞧。”她的声音轻的像是一缕烟,却也能听出浓浓的关切之情。

江飞梓面上负气之色一滞,眸中闪过一丝挣扎,迟疑片刻,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一手捞起帘子,挂在了金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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