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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口中无意义地发出“啊啊”的痛呼,然而萧熠的魂魄仍旧如轻烟般在他指尖消散无踪。

宫饮泓心脏骤停,哇地吐出口血,用力甩了甩头,一口咬在舌尖,恢复了半分清明,猛地扯下绛灵珠,双眸霎时血红,瞪着灵珠惨声疾唤:“喂,神君?萧熠?小白?小白!”

然而绛灵珠黯淡无光,其中没有半分魂魄的踪影。

宫饮泓唇间溢出一声悲鸣,猛地一拳捶向地面,正惊慌失措,魂飞魄散间,身后陡然响起一阵疾速追来脚步声。

他抬眸冷冷望了眼远处的人影,忽地在柔软的沙丘上一翻,仿佛江鱼入海,整个人都潜入了沙海之下,用龟息法屏住呼吸,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绛灵珠,置于唇边,双眸紧闭,渐渐有湿润的液体浸湿了绛纱。

“刚刚明明有人的,去哪了?”

“放心,他跑不远!”

“快去那边找找!”

……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片黑暗之中,宫饮泓浑身发寒,双耳嗡鸣地蜷缩着,满心只有一个恐惧得令人窒息的念头他害死萧熠了,他怎么能害死他呢?!怎么办?怎么办!

他颤抖着握紧双拳,忽地浑身一震,蓦地将唇贴在绛灵珠上,用尽全力,浑身渗血地运转灵力,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吟,唇齿间鲜血与最后一缕生气一同溢出,推入了灵珠之中。

黑暗之中,萧熠猛地睁开眼,仿佛几乎溺毙在水中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怔愣半晌,才定住神,转眸惊疑不定看向在黄沙之中失去知觉的人他被血染红的身躯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近乎涣散的魂魄已经飘入了绛灵珠中。

而自己再次凝聚的魂魄之上笼罩着一股光华,指尖都充盈着一股陌生的灵力。

宫饮泓……

萧熠深深凝眉,双眸幽暗地瞪着他,喉咙好似被哽住一般,只觉荒谬可笑。

他竟然主动让出最后一口生气助自己成形,难道不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就能轻易夺舍,再次回逃,而他的魂魄则会沦为阶下囚,甚至魂飞魄散吗?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不是说只有自己死了他的愿望才能实现么?

更荒谬的是,他竟然哭了?!他凭什么哭?兔死狐悲么?

萧熠怒目圆瞪地别过脸,微颤地攥紧了双拳,这个疯子!

……他从没想过,第一个为他哭丧的人竟是害他去死的人,还很可能……是世上唯一的一个,真是……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熠恨不得把他从绛灵珠中揪出来,掐着脖子质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生气只有一口,再无魂魄入体,这具躯体就会彻底坏死。

萧熠脑中一片混乱,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仿佛在与谁对峙一般。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该马上入体,用治愈术将这具将死的躯体恢复基本运转,然后继续往回走,不要去管那个自找死路的疯子死活。

可是……可是他偏偏从发顶到足跟都不愿意动上一动。

因他只想把宫饮泓拉出来揍一顿,要他解释清楚一切,要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靠他突发的善心活下来!

没错,不是因为宫饮泓救了他,不是因为宫饮泓为他哭,只不过是他萧灵照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绝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想到此处,萧熠一拂衣袖,微扬下巴,垂眸凝视着将死未死之人,双手相合,蓦地将周身灵力灌注入绛灵珠中,灵珠骤然光华大盛,将宫饮泓整具身躯都笼罩其中,刹那间,撕裂的经脉,渗血的皮肉,仿佛被无形的针线一一缝合,在红光之中渐渐完好如初。

于是他俯身,伸手虚扣他下巴,把那口生气毫不留恋地还了回去。

宫饮泓的魂魄霎时受到躯体牵引,自绛灵珠中飘出,回到驱壳之中,浑浑噩噩间微微睁眼,恍惚中只瞧见萧熠一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心中忽地一阵狂跳,用尽全力抬起手,攥了个空,张了张口,声音还哽在喉间,已沉入黑暗之中。

你……是你吗?

小白:不是,认错了。 ̄へ ̄

小红,卒。

第11章击掌为盟

萧熠觉得自己果然是脑子里进了沙子,才没有选择直接逃走。

因为宫饮泓醒来后,一个字也没有跟他说。

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不仅一个字不说,还一副仿佛被自己欠了债的神情,冷着脸埋头赶路,也不问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好的,简直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他不开口,萧熠自然没有说话的道理,比他还高冷地待在绛灵珠里,根本不现身,只是怒气横生,令整颗灵珠寒意沁人,宛如冰雪铸就。

宫饮泓恍若未觉,闷不吭声地赶了一日的路。这一路的邪兽都被萧熠料理地相当干净,追兵也都跑到前面去了,加上被他治愈的身躯,这一日里走得分外顺畅,至少赶上之前两日的路程。

……所以他到底凭什么不说话?

明明刚醒的时候一副震惊至极的样子,转眼竟面色难看地别过脸去,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照经卷中的故事,他难道不该感恩戴德深受感召,幡然悔悟立地成佛,就此心悦诚服归于麾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么?

都是骗人的。

萧熠越想越郁结,不悦地睁开眼,四周澎湃的灵气霎时烟尘般散开。

绛灵珠中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弥漫的灵气宛如静水,隔着玉壁蓄满整个纯白的世界。他的魂魄就像是被困在囚牢之中,那道解不开的铁链紧紧系在宫饮泓身上。

想到那日施法时所见,他神色一动,起身走到珠壁前,隔着近乎透明的玉璧向外看去

密密麻麻的大长腿,上面长满了油腻恶心的黑毛,近得仿佛要蹭到他脸上来。

萧熠猛地向后急荡,控制不住地直飘了出去,一低眼,就见宫饮泓猛地跃至半空,手中刀刃狠狠向下扎去!

而下方正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狰狞的花纹背甲上能躺下十来个人,后肢立起来有一层楼高,腹部鼓胀。

不及细想,萧熠脱口而出:“住手!”

宫饮泓在空中猛地一个利落的翻身,足尖在背甲上一点,身躯疾退,落在沙上,诧异地抬眸看向半空中的魂魄。

“……”萧熠抿住唇,在脑海中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蜘蛛挥舞着须肢靠近,螯牙中的毒液猛地朝宫饮泓喷去,霎时间尘沙与绿雾交织成一片,他身影淹没其中,连连腾挪闪避至一块岩石之后,寒刃在手中踌躇地转了一圈,迟疑一瞬,蓦地矮身避过了射来的蛛丝。

蛛丝缠上岩石,一通拉扯,当即生生撕裂,轰然炸开,萧熠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子母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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