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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走向鱼死网破,还不如给兄弟们一条生路呢,跟着我走到现在,弟兄们都辛苦了……”

八月领命来到江西,九月初,辛幼安斩杀赖文政于江河之畔,其茶商军余七百人,尽数遣散或编。朝廷大悦,辛幼安续任江西提点。

没多久,将范如玉也从京城接到了江西。

嬴季站在河边,河内是隐约能够看到红色血丝的河水,身后是脖子上缠着一圈红绳的男人,皮肤黝黑,脖上有伤在渗血,正是赖文政的魂魄。

不知道为什么,嬴季突然想到一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她私自留着赖文政,让他看完确保了自己的那些兄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回去恐怕不了一顿责罚,但是虽然朝廷终于平定了这样一次起义,可天下太平,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也很久没有见到小狐狸了,就像辛幼安曾经说过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出现,恐怕任何人都找不到她,嬴季也不例外。

又一年,嬴季坐在一棵树上,看着不远处一个坐在一个亭子上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亭上的小狐狸撑着身子,望着远方,近黄昏的长风吹过她的头发,带着头上插着的花枝散出来清透的香气,金色的阳光铺撒在她的身上,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儿。

亭中一个身着青灰色布衣长衫的男子扭头看了看山外江秋之色,挥毫泼墨,在一边的墙上写下一首词。

有后来者执扇站在墙壁前,或故作风雅,或大加赞赏,站在风中念出来:“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诗句的声音在风里散乱,吹进了山林里,仿佛被整个世界都记住。

后来辛幼安陆陆续续如果很多地方,但他在朝堂之上却永远得不到重用,因为他是一个归正人。

辛幼安想,要不然就放弃算了,归隐田园,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吗?

某夜醉酒归家,早上醒来却见范如玉坐在院子里,膝上卧着一直浑身雪白,眉间半朵粉色绒毛仿佛欲绽的梅花,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哦,”范如玉将手中的纱布放了下来说道:“今天早上在门口发现的,看着它像是受了伤,我便抱进来了……”

范如玉本以为辛幼安会问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一类的话,却不想后者凑了过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惊讶地问道:“受伤?在哪里?怎么受的伤?”

“你问我,我哪里会知道怎么受了伤?”范如玉无奈地说道:“只知道是后腿像是摔着了……”

话还没说完,她怀里的小狐狸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扑到了辛幼安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久久不愿意抬起来。

虽然不解,但范如玉还是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倒是格外讨得小动物喜欢嘛。”

“是吗……”辛幼安低头看着怀中轻巧的狐狸那双黝黑灵动,微敛着又像是要溢出来委屈一样的眸子,轻声喃喃道。

小狐狸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想开了,想到辛幼安作为人的寿命,她就想陪着他,太想了。

一百五十蓦然(贰拾)

宋蓦然裹了裹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好像她真的很怕冷一样,随手将迎风的黑发用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柳条绑了一个松垮的马尾,露出来和千百年前一样白皙稚嫩的脸。

嬴季扭头看着后者,轻声问道:“那条河里面,到底是什么?”

宋蓦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知道当年他对付那个什么茶商军的时候招募的民兵吗?”

“与其说是民兵,不如说,更像是敢死队吧?”嬴季了然地笑了笑,眉眼微冷扭头道:“你将对那个人的感情,寄托在他所留下的民兵的尸魂身上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宋蓦然忽地冷笑了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了。”

“最后的联系?”嬴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明明样貌没有意思变化,但是行为语言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的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你知道,他和这个世界,真正的最后的联系是什么吗?”

宋蓦然扭过头看着嬴季,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缓缓摇着头说道:“是……什么?”

“是你啊。”嬴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仿佛在她面前的依旧是那个曾经向她求救求解的小姑娘。

“我?”宋蓦然眨了眨眼睛,冰冷了一天的眸子总算软了下来,看着嬴季想要一个答案。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嬴季看着她说道:“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第二次入棺下葬的时候,第三次,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与他有关的人忘记他的时候。”

宋蓦然依然看着嬴季,眼眸中依然透着淡淡的不解。

“如果你一直将他放在你的心上,又何必强行将一个民兵与他扯到一起?”嬴季扭过头看着远方,突然问道,你去过他的墓前吗?

宋蓦然愣了一下,敛下眉说道:“他死之后,我就回到山林了,只是寻找过他的转世,但是……”

嬴季轻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吗,长生的人,总是会忘记一件事。”

“什么?”

“一个人的转世,和已经死了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关系。”嬴季看着她说道:“你们抱着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期望,去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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