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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大院子,手足无措。他既不知当去哪里洗净自己,更不知所谓东院又在何方。隆冬之夜,院子里冷的不得了。他哆哆嗦嗦的沿着墙根小心走着,一面左顾右盼,寻那水房。他运气还算不错,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右手边的小院子里有一方水井。他转身就往里跑,想去打些井水。可刚一进院,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孩子吓得连连退步,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忽见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将他拉起来。他抬头看去,见面前是一比他大些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粗布白衣,眉眼生的温柔。

少年看他半晌,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大半夜的在院里乱走?”

孩子畏畏缩缩的答说自己是刚贩进来的小僮,得了令要将自己拾干净,可苦于辨不清方位,才冲撞了贵人。

那少年苦苦一笑道:“我哪是什么贵人…不过与你一样沦落至此罢了。这腊月寒冬的,你要寻那井水沐浴不得冻死个人?还是随我来吧。”说完,他把孩子带出小院,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浴房。他掌上烛灯,烧些温水,把那孩子里里外外洗个干净。然后除下自己的棉袍将他裹好,带回了自己的居室。

少年回到屋里翻找了半天,扒拉出一件灰蓝的夹袄,他拿给孩子比了比,觉得还算合适,便给他穿上。这么捣鼓一番,他才发现那孩子巴掌小脸上一双大眼,看着就聪明伶俐。左眼下一颗小痣,更衬的可爱。他走到那孩子身前俯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摇摇头说:“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阿蓝…”

少年想了想,起身走了几步,推开悬窗,望隆冬夜景。见那墨空之上残月如钩,星光点点,他又回头看看屋里摇曳的烛火,思忖片刻,慢言道:“残月孤星,流烛若影…你便叫星若好了…”

“星若…”那孩子眨巴着大眼睛默念了几遍,红着脸,开心的笑了。他看看眼前的白衣少年,支支吾吾道:“那你…是谁…”

“哦!”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光顾着给你找衣服,忘了跟你说。我是这楼里的琴师,你叫我昙月便是了。”

他把星若拉到自己的小床边与他并肩坐下,轻声问道:“你可知他们将你卖到这里,要做些什么?”星若摇摇头。

昙月拉过他的手,又道:“那我明日去与管人的桐姐姐说说,将你留下可好?”

星若拽着他的袖子使劲的点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昙月微微一笑,揉揉他的头,与他同挤在小床上,抵足而眠。

星若也不知这白衣的琴师用了什么法子,他真就说到做到,将自己留在了身边。星若每天跟着他,帮他做些杂事,比楼里其他的杂役小僮,不知清闲多少倍。昙月去台上抚琴之时,星若最是欢心。他藏在花门后面,远远的看那人端坐琴前,十指翻飞,离殇也好柔情也罢,自他指下缓缓流出,令人炫目。在他身边待的越久,星若越是黏他,而且慢慢的,星若发现这人,远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这鹂雀楼里的歌舞妓娘少说也有一二十位,明里暗里有结盟的有使绊的,楼里掌柜的椋娘子对这些事儿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便不予搭理。昙月作为琴师,却深得这些娘子喜爱。他除了不能离开雀楼之外,在楼台锦阁之间畅行无阻。时不常的,还会被行首叫去饮酒谈天。每每深夜归来,他总是惹得一身脂粉香气,令星若甚是烦心。

这晚他又是子时方归,星若见他面颊绯红,知道他又喝了酒,气鼓鼓的把他扶到床上坐好,给他更衣洁面。昙月有些宿醉头疼,他靠在床上揉着额角,扯了扯星若的袖子,道:“帮我取些水可好…觉得渴的厉害…”

星若重重一哼道:“你觉得难受,便别去陪椒姐姐吃酒啊!”他虽然生气,可还是心疼更多,去桌上打了水,端到昙月嘴边小心喂他喝下,然后扶着他躺好,给他轻轻捏着头。

昙月蹙着眉低声道:“她们也是不易…花样年华就被锁在这楼里弹笑卖唱,难能找个人,与她们说话…”

星若噘着嘴嘟囔道:“我讨厌找不到你…更讨厌你身上这呛死人的脂粉气…”

昙月拨开他的手,不解的问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星若点头道:“当然有!就是椒姐姐那脂粉里头的一股子怪香,熏死个人!好在给你换了衣服,不然我都不想与你说话。”

昙月歪头看他,又问道:“她们那些水粉,不都是一个味儿吗?”

“不是啊,都不太一样…”星若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形容不出来,只好说:“有的浓有的淡,有的闻起来甜腻腻的,便是你身上这种。我倒比较喜欢松姐姐那种,起码不呛人…樱姐姐的也还好,就是有些苦…”

昙月惊奇道:“你能光凭味道,便将她们辨出来?”

星若嗯了一声,说:“当然可以,这有何难?”

昙月突然发现,自己好似捡了个宝贝,猛的坐起身来,一把抱住星若。星若傻傻的坐在那,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悄悄化开了。

自那以后,昙月待他更好了。除了每天拉着他在楼里院中乱转,上台抚琴的时候,也把他带在身边。星若与他同坐在珠帘后面,静静的听他抚琴,凝神望着他的面容,觉得心里暖的不得了。星若除了专心听他的琴声,便是侧目看看台上的舞娘,虽离不开这雀楼,但日子过的也算惬意。

转眼两年又过,星若让昙月好吃好穿的养着,脸色越来越好,也不再瘦的吓人,个头长高不少,身段颀长,有了些少年模样。他跟在昙月身边,在楼里走动的时候,时不时会到些奇怪的目光,搞的星若脊背发凉,可不自在。他将这些苦恼诉与昙月,昙月只是笑着安慰他几句,也不多说些什么。没过几日,星若晚上随昙月回了屋里,发现房间里多出张床。他觉得奇怪,便向身边的人追问缘由。

昙月笑着说:“你这两年长高不少,我们睡在一起,实在太挤。我便与桐姐姐说了,请她又给安排了一张床榻。没想到她动作还挺快,说话间就给送了来。这样你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结果那晚,星若一个人躺在床板上,一宿都没睡着。第二晚,他干脆赖在昙月的床上,死活不肯走。昙月好说歹说劝他不动,实在没辙,只好继续跟他挤着睡。

星若依旧每日悉心料理昙月的饮食起居,除此之外,便是藏在珠帘后面,听他抚琴,看舞娘跳舞。岁月似水流过,突然有一天起了些波澜。那一晚,是客家小宴,恩客点了瑞松素樱两位妓娘陪酒伴舞,松娘子便将昙月一同带了去,抚琴助兴。本是琴悠舞美,主宾尽欢的寻常之夜,怎料客人走了之后,昙月刚想起身回屋,便被酒后微醺的樱娘子扑个满怀。

素樱把他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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