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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字也没说,拔腿就往外跑。

卢清晓觉得奇怪,问柳昂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柳昂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师父好像跟林老爷子交情不浅,怀风他没准是去跟师父说这事儿去了吧。”

慕怀风的确是去找丘岳说这事儿去了。他足尖轻点,踏着寒松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奔到了掌门的居所慎修院。慕怀风站在师父紧闭的大门前一阵狂敲,等了半天,屋里半点动静没有。他心里头着急,边把门拍的山响,边喊:“师父!开门!怀风有事找您!”

又等了一会儿,丘岳才把门打开。老爷子一脸不耐烦的道:“吵吵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要清修几日,何事非要现在说?”

丘岳年近古稀,鹤发白须,神倒是矍铄。他把大弟子让进屋里,看他满头大汗却支支吾吾的,催促道:“怎么又不说了?”

慕怀风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决定先挑重点说,于是没头没脑的急道:“他们还活着!”

丘岳瞥他一眼,把慕怀风拉进内室,按到椅子上,道:“想清楚了再说话。四十岁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这么没头没尾的,也不怕叫人笑话。”

慕怀风心里越急,舌头越笨,忙道:“我不是去晚了,都叫大火给烧光了么!但是他们还活着!在墨黎谷!”

丘岳这回听明白了,他上前一步捏住慕怀风的肩,迟疑道:“归云山庄?”

慕怀风使劲点头道:“对!可能是让黎笑尘给救了去。”

丘岳追问道:“两个孩子都在吗?”

“都在。”慕怀风答。

丘岳狠拍了下桌子,大喜道:“好!简直太好了!”说完,他转身就往屋里走。

慕怀风跟上去问道:“师父您这是要做什么?”

丘岳不假思索的说:“去墨黎谷,你跟我同去!”

慕怀风忙止住他,劝道:“别别别,过两天就是飞轩和韶妍的大喜之日!您哪也不能去啊!等他们成完亲,我再陪您去。”

丘岳一拍脑袋,道:“奥对,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哎呀,想到宵明还有后人在人间,我可是真想见见他们。那个小男孩儿叫什么来着?”

“小影。”慕怀风道:“随他爹爹姓,应是叫做绫影。”

“对对对,是叫这个。”老爷子努力的在尘封的记忆中搜寻着,缓缓道:“当时雯告诉我的时候。我还问她,怎么给起了个这么阴郁的名字。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等办完了飞轩的婚事,我们就同去墨黎谷。”

慕怀风见师父面露喜色,问道:“我们一会儿去装扮喜堂。您要不要来看看呐?”

丘岳重重一哼,道:“不去!一想到我们妍儿要出嫁,我就不好受。你赶紧给我出去,少在这烦我。”

慕怀风无奈的摇摇头,答了句是,就躬身退了出去,心里头嘀咕着:刚才还说把这事儿忘了,这么会儿又难受了,圣意难测呐。

未初不到,下山采买的四人就拉着一车货物回来了。柳昂又安排了几个头脑机灵,手脚麻利的师弟,众人一起,聚在瀛书堂里,热火朝天的装扮着喜堂。不出一个时辰,瀛书堂一扫平日里寡淡肃穆的气氛,变得红红火火,喜气盎然。

陆江白盘着腿坐在地上,抱着一大坨红绸。只见他左拉右拽,时聚时散,眨眼功夫,就搞出一个大红绣球。他转着绣球看了两圈,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抬手就扔给宋炜。宋炜坐在房梁上,捞过绣球,系在身边,然后轻轻一跃,跳到对面,等着下一个。卢清晓看这二人一来一去的甚为娴熟,打趣道:“我说四哥,你这绣球,就让三哥这般接去,岂不是便宜他了?”

陆江白手上一停,听出了清晓的言外之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所言极是。”他冲着梁上那人喊道:“我说宋炜,你要是想娶我,三书六礼,可一样也不能少啊!”

宋炜开始没明白卢清晓在说什么,听陆江白这么一嚷嚷,才幡然领悟。他怒喝一声:“谁要娶你这厮!”然后飞身下来,照着陆江白就要打。

陆江白把手上做了一半的绣球往他脸上一扔,道:“你接了我的绣球,还想悔婚不成!”

宋炜侧身躲开,抬腿便踢。

陆江白后跃出屋,嬉皮笑脸道:“官人!你别说动手就动手啊!”

宋炜让他恶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提拳又上。俩人你追我跑,又不知闹到哪里去了。留下瀛书堂里一屋子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不过闹归闹,这十来个人,干活很是利索,掌灯时分,瀛书堂就装扮一新了。是朱纱绕柱,红幔垂墙,一对落地高灯点着粉相望而立。北墙上贴了喜字,青石上铺了红毯,陆江白捣鼓好的红绣球,正好挂在大门两侧,一左一右,看着就喜庆。正对大门的案子上,也设了红烛一对,盏数碟,前面置一圈椅,自然是给丘老爷子准备的。柳昂双亲早故,杨韶妍本就是个孤儿,所以高堂便是拜自家掌门了。

卢清晓在屋子里巡视一圈,边边角角,仔仔细细查验一番之后,回头对柳昂道:“我觉得差不多啦。正逢仲春时节,山花烂漫,回头吉日一早,我带上三哥去林子里采些花来,妆点妆点。然后就等着你们礼成咯。”

柳昂满怀感激道:“还是多谢了你,不然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办。”

卢清晓潇洒一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个什么!大伙儿折腾这半天都是又渴又饿,走走走,同去吃饭去吧!”

众人纷纷响应,清晓最后又把屋子里的摆设拾掇一番,跟着大家热热闹闹的离了瀛书堂。

是夜,山林之间万籁寂静,忙碌一天的南山弟子们早已纷纷睡下,七和院里也黑了灯。十五未至,皎月不圆,人影零乱。晚风撩着新芽,落英飞旋,悄然停在不眠人的肩头。瀛书堂的大门开了又合,一对高灯被人点了亮。卢清晓坐在红毯上抱着双膝,静静的看着面前高高挂着的大红双喜。就算不用罗雨浓提醒,他也早在上山前便决定将那些离殇锁在心底。只是白日里喧哗繁闹,他忙的脚不沾地,尚能暂解心忧。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候,一切纷繁悄然褪去,那无边的痛又轻轻的慢慢的爬满他全身,缠着他的腿脚,绕过他的腰身,缚着他的双腕,死死扼在他的喉咙上。

卢清晓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在这昏暗的喜堂里,默默的坐着。他自小在南山长大,这瀛书堂曾是他学识文断句的地方。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与罗雨浓一道认真的背诵着柳昂交代下来的课文,不会儿,窗外便传来宋炜和陆江白的打闹声。柳昂恼的不行,拎着戒尺冲出去将二人拾一顿,又回来盯着两个小师弟默写诗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师兄已是世人敬仰的慕大侠,柳昂则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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