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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只是回巽舵驻守,你怎么担心成这个样子?”

不儿噘嘴道:“你可别哄我了。你定是要去探那万钧庄。那万钧庄主心狠手辣,视人命于草芥,你要多加小心才行呐!”

秦雁容点点头,便转身去拾行囊。不儿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上前两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要么你把白鹭带上吧,俩人也好有个照应。”

秦雁容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向不儿,正色道:“白鹭是少主的护卫,怎能轻易离开你?墨黎谷运作之章法,都是谷主的心血,你这些年都白学了吗?”

不儿不知怎么一下来了脾气,她狠狠踹了身边的矮桌一脚,怒道:“你张口闭口都是墨黎谷,他从早到晚都是归云庄!就没有一个人能为自己多想想,为自己活着吗!?”

秦雁容吓了一跳,想解释些什么,却听不儿厉声道:“他那堆叽叽歪歪的破事我都不屑说!先说你!墨黎谷八个分舵能人辈出,我能叫上名字的就得有几十个。玄叔为什么唯独把你扔到巽舵去,离他远远的?还不是想让你断了那无明的念头!韩法修有什么不好?他苦苦守着你,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能蹉跎而过?你真打算耗他一辈子吗?”

秦雁容叫她说的哑口无言,抿着嘴,紧锁了眉头。

不儿看她那样子更是来气,狠狠跺了两下脚,道:“尘间之事,蛛丝密网,纵横交错,榫卯不离。就算把这千千万万全部想个明白,悉数装到竹筒里面又有何用?真当自己能看得透吗?你真以为自己超凡脱俗,不恋尘埃,一心为人,别人就领你这情吗?你就不曾想过,你这般作践自己,那怜你的人,比你还疼上百倍吗!?”

秦雁容听着听着,觉得不儿这话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可她看不儿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只好默默听着。不儿骂骂咧咧嚷了一通,心中郁气消散不少。她平复了会儿,向秦雁容道:“说是要探万钧庄,可有什么计划?”

秦雁容赶紧点点头,说:“梓州原本就有我们的人。我先去跟他们碰碰头,雷震虽然不好动,但他那两个儿子却好下手。那雷重秋胆子小的不得了,可以先抓起来问问。”

不儿摇头道:“你别动他。他那鼠胆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怎么回事儿还不好说。还不如试试雷敬春,坏事做多了,总会撞到邪。但他功夫可不差,你要是应付不来别硬上,让法修帮你。毕竟是雾里探花,他那飞刀和软剑,够雷敬春喝上一壶。”

秦雁容欣慰的一笑,道:“谨遵少主令。”

不儿瞪着她道:“知道我是少主,就乖乖听话!对了,你把这个带上,”说着,不儿取下了头上的银簪,塞到秦雁容手中,道:“只是借你一用,早点完了事儿,给带回来。回来之后嘛…”

不儿坏坏一笑道:“就去跟法修成亲啦。”

秦雁容抬手就要打她,不儿飞身跳出屋子,高喊道:“玄叔!救命啊!雁容姐又打人啦!”

玄鹤和绫影听到屋外吵吵嚷嚷,出门一看,见是那两个丫头又闹了起来,相视一笑,回了屋里。玄鹤无奈道:“这俩孩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何时才嫁的出去。”说话间,正好赶上韩仪敲门进来。他听到谷主的话,愣了半晌,目光十分的黯然。

绫影给玄鹤飞了个眼色,然后向韩仪道:“韩大哥,这是都准备妥当了?”

韩仪答说:“我这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他望着玄鹤道:“谷主,万钧庄那地方,您让雁容独自去…我实在不太放心。”

玄鹤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不放心,才让她自己去。我若是让你与她同去,她说不定就在哪把你甩了,这事儿又不是没有过。你给我暗中盯着她,少了根头发,都给我提头来见。听清楚了?”

韩仪这才明白谷主良苦用心,连忙点头。他谢过玄鹤,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绫影心说,法修总是这样,默默守着,多往前迈一步也不肯。可他转念想想,自己还不如人家,起码人家还能守着个人。自己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欠了的债,也还不了,心里的花,也让他给掐断了。他只要想到那人的名字,身上就如针扎一样疼。

玄鹤觉得绫影脸色有些不对,问道:“云翳,你琢磨什么呢?”

绫影反问道:“玄叔,我这心脉,让人震碎了是与不是?”

玄鹤点了点头,听他喃喃又道:“既然震个粉碎,怎么还会情动,怎么仍惧伤怀,怎么仍有不甘,怎么…依旧,这么痛…”屋外阵风掠过,惊起一林飞鸟,鸟啼婉转,此起彼伏。玄鹤怔怔的看着绫影,实在不知当说些什么。

三日之后,秦雁容西行梓州,韩仪暗中小心跟着。绫影背着包袱揣着玄鹤的书信,南下南山,不儿则回了汴梁。喧闹了几日的墨黎谷,忽然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玄鹤登上千线阁顶,取出怀中的琴箫,望着山林之间繁茂的春景,轻轻的吹奏起来。

一曲奏罢,他敲了敲玉箫,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吹曲子真是没意思,还是让云翳把幽音拿回来,与他合奏好了…”

五情动南山剑

第47章1青山依旧

锦绣南山坐落于汴梁城西南,距汴京不到千里。卢清晓带着一肚子的悲怆和不甘不日离了东京都,归心似箭,实在没有心情赏那路旁春景。他跨着良驹昼夜不歇,数日之后,便回到了哺育自己近二十载的秀丽山川。时至清明,春日迟迟,草木萋萋,卢清晓抵达南山山脚的时候,正赶上傍晚,天边晚霞拢着落日,金光弥漫在山林之间,莺雀在低空盘旋嬉闹,不时有些野物从草丛后探出头来。

卢清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在落日余晖驻足半晌,轻声道:“我回来了…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拍了拍脸,赶走了那些偷偷冒尖的小思绪,策马前行,走到了山下长亭处。

亭子里驻守了两名南山弟子,他们遥望山下来了人,谨慎的迎上去。看清来者面容后,二人欣喜的喊道:“小师兄!你回来啦!”

南山七剑里卢清晓是最晚拜入师门,且最年幼的一个,所以后来的弟子们都这般称呼他。清晓上前对二人道:“总是要赶在二师兄喜日之前回来嘛,这段时间,山上没什么事儿吧?”两人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儿,还不都是老样子,便催他赶紧上山,说大家都盼着他回来呢。

卢清晓心里头暖暖的,觉得比起繁花似锦但是人情冷漠的东京都,还是这青山绿水更好,起码总有人念着他。他迎着春风牵马上山,走过长阶,就到了南山剑派的山门处。那山门高大巍峨,古意盎然,正上方有开山建派的祖师爷亲笔所题南山二字,两侧则书着门派宗训:侠贯青锋心中系,义如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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