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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商议。江漪负了伤就没去堂里帮忙,在屋中小憩,见哥哥进来,问道:“准备停当了?”

江涟点了点头,说:“跟往年一般。只是不知要把那俩客人放哪里。”

江漪想了想说:“听闻是来找蓝堂主的,交给蓝涧堂,让他们自己排吧。”

江涟觉得弟弟这个主意不错,决定把这麻烦事儿,丢给曹展宣。是以申时三刻,曹展宣就陪着江涟一起到了赤峡的西客房去请人。将两人带到正堂之后,曹展宣便把绫影引到了蓝涧首席的位子上,谦逊的一笑。绫影没过多推辞,就依他之言而整袍落座。卢清晓则随便挑了个靠门口近的地方坐下,心里盼着诚能如绫影方才所言,赶紧起个什么转机,好让自己早日离了天虹门这个鬼地方。

不会儿功夫,虹门弟子们三五成群的陆续到来,顷刻之间,大堂里面变得喧声四起。曹展宣陪在绫影旁边,将往年宴席的排程为他一一介绍解释。大致分为三步,先是冯老爷子致辞,各堂主训话,然后大家大快朵颐,觥筹交错一番,最后则有些余兴的表演。去年秋堂主的一曲浔阳琵琶,可谓技惊四座。

绫影问道:“司马堂主既是代掌门,何故不由他致辞?”

曹展宣掩口答:“展宣以为,司马堂主就是因为不喜致辞,才不做掌门的。”

绫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两人均是开怀一笑。星若这时候跑了进来,看见绫影正和曹展宣说笑,便粘了上去。他挤到绫影的长凳上,好奇的问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绫掌柜没答话,只是拍了下他的头,说:“你去给清晓到过谢了?”

星若一张小脸立马拉的老长,不情不愿的道:“还没…我现在就去…”说完蓝堂主晃晃悠悠的走到卢清晓面前。屋子里人声鼎沸,绫影听不清星若跟卢清晓说了什么,只遥见两人一问一答确是说了会儿话。然后星若转身走了回来,贴在绫影身边,嘟着嘴道:“谢过啦…”

曹展宣忽然问道:“堂主,我刚见江涟搬了张仲尼琴出来,说是你吩咐的?”

星若窃窃一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脉脉的看向绫影。

绫影长吁一番,道:“不是跟你说过,不弹了么。”

星若羽睫闪动投去哀怨的目光。绫影没了辙,只得点头答应。蓝堂主嘻嘻一笑,朝曹展宣做了个鬼脸,欣然走去自己的位子了。

曹展宣觉得今天耳根子好像特别清净,疑道:“魏七去哪了?”

便听身后传来一句:“这不是一直在这呢么。副堂主今日事务繁杂,老魏哪敢叨扰啊。”

曹展宣回头看见魏老七托着个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看着他,歉意的勾了勾唇角。

司马堂主踩着酉时的点踏进赤峡堂。他前脚进屋,堂里的气氛瞬间凝结起来。等司马贤跨到桌旁坐好,堂里已是鸦雀无声。冯越泽一直坚信无规矩者,不能成器,怎奈自己生性散漫,虽能拾掇起唐尧留下的烂摊子,天虹门还是让他越带越散。所以遇到司马贤这么个奉公守己性情稳重之人,老爷子觉得也算老天有眼,等自己去见了老门主,也能有个交代。

白潋堂主看时辰差不多了,拎起他的破葫芦,走到大堂中央。老爷子一头鹤发神倒是矍铄,欣然道:“有道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流,须臾之间又是一年。往年比武排辈都是看你们打,今回亲自上阵,方知后生可畏啊。”边说他摇摇葫芦,看向曹展宣,后者只得尴尬一笑。

冯越泽又道:“岁末年关,门里出了不少怪事,虽然老夫还没查出个缘由,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劝那多事之人,早了手脚,莫做以指挠沸之事,得折戟沉沙失了性命。”

老爷子说完这番敲山震虎的话,停了片刻,才又说:“好啦。废话太多,惹人生厌,终是欢宴,都要尽兴。尤其是你,”他转身看向司马贤道:“定要与老夫一醉方休!”

但凡在门中待过两三年的人,都知道那个桂酿非酒的典故,今见老爷子又提起要和司马贤拼酒,这帮人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冯越泽抚掌大笑三声,才坐回自己的位子。

司马贤让老爷子取笑惯了,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肃然起身,端着茶杯朝各堂弟子一敬,只说了八个字:“尽兴则已,不可忘形。”说完自顾自干了杯中水,复又坐回椅上。

星若也学大哥端着个样子,然后明眸一转,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秋瑞一听,好么,这好赖话都让你们说完了,只得捋着胡子说道:“洼则盈,敝则新。望众人戒骄躁,莫气馁,来年再战。”

四位堂主训完话,弟子们举杯共饮之后,岁末晚宴就开始了。经一年磨砺,众人各有增益,自然要向前辈答谢一遍,知己倾诉一番。大堂内,顷刻间,变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绫影只见眼前各堂弟子穿梭如织,耳畔盘碗交迭碰撞声叮当不绝。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曹展宣这突然挤满了人,被堵得水泄不通。

心下疑惑之际,绫影被旁伸出的一只手,拉到了一边,回头一看,原是星若。星若盈盈一笑,道:“你不喜欢热闹,就别坐在展宣边上了。这上百号人,得跟他喝上一会儿呢。”

绫影顺着星若的视线望过去,曹展宣正端着杯子,对前来敬酒的弟兄们,一一叙话交谈,垂着眉毛挂着笑,不见丝毫烦意。勿论谁人来敬,他均是先干一杯,然后聊上数句,再恭敬一拜,如此往复。

绫影看了一会,侧过头对星若说:“展宣兄难道是千杯不倒?”

星若异常佩服的点了点头,说:“自我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醉过。”

绫影抬眼瞧了下上座那,司马贤正跟冯越泽说着话,而秋瑞则去了水色那边。星若抻着脖子观望了一会儿,嬉笑道:“秋老道肯定是在看先把谁扔进丹炉里。”

绫影见星若这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心悦。

“堂主!蓝堂主!”

星若听到有人喊他,探出头去,见是周会他们在冲自己招手。星若留下绫影,提着袍子左躲右闪的避开拥挤的人群,朝他们跑去。绫影静静的望着他欢脱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曹展宣身边的人,一直堵到戌时才逐渐散去。副堂主举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发现绫影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苦笑道:“先生可莫要再敬我了,展宣真是喝不动了。”

绫影道:“我只是在想,你真就不会醉?”

曹展宣捏了捏膀子,答:“我一直醉着,就未曾醒来过。”

绫影闻言又问:“怎么,醒来不好么?”

曹展宣笑答:“醉眼看花,花落水流不烦忧。醉耳听曲,曲消音散不惘然。醉心度日,日居月诸不悲切。醉梦千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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