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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先生神色一动:“天机山?”

褚寒汀点点头,指着江潋阳道:“是,他就是天机山的现任掌门。”

天机山的名头实在太响了,就算一个长居山中的怪,也会为“江潋阳”三个字所动。戴先生低下头,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可是我还有条件。”

褚寒汀点点头:“好。”

戴先生道:“你们还得派两名可靠的弟子,常年驻守在西岱巅。”

江潋阳略一思忖便答应了,天机山弟子众多,每隔几年轮换一次,就当历练了。

见他点头,戴先生放心地阖上眼。而后他摇身一变,人就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株植物。只听那棵草操着戴先生的口音,口吐人言:“我就是最后一棵生生不息草,因为侥幸化形,而在十年前那场劫掠中幸于难。”

褚寒汀与江潋阳俱愣住了最后一棵生生不息草竟是个成了人形的怪,这可怎么用!

☆、第一百零五章

生生不息草再怎么难得,也就仅仅是一棵草药而已。天材地宝褚寒汀这些年用得不少,就算是救命的东西格外珍贵,对他来说也不过相当于“快要饿死的时候吃了一颗白菜”。

哪知白菜修炼成,这种感觉就成了“快要饿死的时候要不要吃一个人”,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褚寒汀觉得,但凡是个有基本是非观的人,没有谁能心安理得地为了自己活命,就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而江潋阳想得比他还要更多些借尸还魂已是逆天之行,固魂怎敢不低调行事。若再无端沾上一条性命,万一招来天谴可怎么办?

褚寒汀与江潋阳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倒是那株生生不息草先等得不耐烦了。它见两人许久没动作,终于按捺不住变回了人形,问道:“你们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走?”

江潋阳闻言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急着赴死吗?”

戴先生忐忑地咬着唇,没有说话。江潋阳方才给他画了这么大的一张饼,就算是以性命为代价,又叫他如何不心动?如果他们能说到做到,那西岱巅以后至少能安定几百年,比他自己殚竭虑地守山要强得多。可是这两人承诺过了,却不动手,他越来越心急,不由得警惕地问道:“你们该不是想反悔吧?”

褚寒汀忙温言道:“戴兄尽管放心,我们方才只说请你帮我们找到一株生生不息草,现在草已找到了,你的承诺已算是兑现过,那么无论如何,方才我们应过你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江潋阳也不甘愿地哼哼了两声表示认同。

戴先生一怔,倒真有些过意不去了。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江潋阳烦躁地打断了:“行了行了,救命也未必就没别的法子,事情还不到你一命换一命的份儿上。”

褚寒汀点头附和道:“你不是说十年前那人摘走了所有的生生不息草么?我想那些草也许现在还在那人手里也说不定。”

江潋阳与褚寒汀又在西岱巅耽搁了几日时间,把答应了戴先生的事一一办到,方才跟他告辞,并承诺不日就会派来弟子来,助他守山。戴先生千恩万谢,亲自挑了几株灵草送给他们两人,据说都是外头难得一见的珍品;除了对不上褚寒汀的症,哪棵也不比生生不息草差。

辞别了戴先生,江潋阳与褚寒汀却没有回天机山,而是直接赶去毓秀山庄。

十年前特地跑去西岱巅斩草除根的那个疯子,除了曲洵不作第二人想。早知道他一心要褚寒汀死、要天机山衰落,可想不到他丧心病狂得还挺有远见。

“就在这儿留一日吧,休整一下,到了毓秀山庄说不定还要心神。”眼看着夕阳西下,江潋阳这样提议道。

他们这一天一早就下了西岱巅,如果日夜兼程的话,次日清晨恰好能赶到毓秀山庄。不过褚寒汀想到江潋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了他的事东奔西跑,确实好好没有休息过几天,没怎么犹豫便也答应了。

江潋阳大喜,仔细选了个风景优美、环境清幽的水边古镇落脚。他们赶在宵禁之前进了城,看见城中有处临水而建的别致客栈,江潋阳便牵着褚寒汀走了进去。

这时节已冷下来了,鲜少再有人有闲心游山玩水,客栈的生意冷清极了。掌柜的正无聊地拨着算盘,一见有客人来,眼睛都放光了;再细看去,这二位客人谪仙一般气度不凡,看穿着应当也算阔绰,当即亲自出来招呼,殷勤备至:“二位客官从哪里来?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江潋阳淡淡吩咐道:“要一间临河的上房,隔一会儿烧一桶沐浴的热水,叫伙计送上去,旁的都不要。”

掌柜的连连应诺。

这一个月里,客栈统共也没住进来几个客人,伙计们个个闲得发慌。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生意,立马全围上来,忙上忙下的,没一会儿功夫,热水就烧好抬了进去。江潋阳拿了块碎银子当打赏,喜得伙计们叠声说着不重样的吉祥话。江潋阳面色依旧淡淡的,只交待了一句“不要打扰”,回身就反锁了房门,还随手加了道禁制。

房里,褚寒汀正解了头发,打算好好沐浴一番,却冷不防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滚烫的气息洒在他耳际最敏感的一小片,弄得他不由自主地就颤了一颤。江潋阳立马打蛇随棍上抱得更紧了,还明知故问道:“冷么?”

而后不等褚寒汀说话,他便自顾自答道:“这时节是冷。你就这样洗,仔细着了凉,不如我与你一道,咱们两个也好相互取暖。”

他这满嘴的话纯属胡说八道。他们修行之人寒暑不侵,哪怕褚寒汀最病弱的时候也没往“着凉”上担心过。褚寒汀被他气笑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宰相不如江掌门;楼底下停的那些小乌篷船,江掌门嘴里怎么撑得几个来回。”

江潋阳才不管他嘴里说什么,一概乐颠颠地笑纳反正便宜从来都不是靠嘴来占的。

这一晚,他们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倒有一半都洒了出去,到最后这沐浴纯属画蛇添足,两人清洁还是靠的江潋阳一道咒术。江潋阳心满意足地抱着褚寒汀,埋首在松软的被褥里,含混地在他耳边说道:“你看这里的景色这样好,看不见月色多可惜,不如再多留一日?”

只听褚寒汀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二天,褚寒汀难得睡得晚了些。他一睁眼,就看见江潋阳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笑,什么也不做。褚寒汀不由得想起昨晚的荒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偏开头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地尚未干涸的水迹,终于没能忍住,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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