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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大雨。褚寒汀最后推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了个七七八八,而此时他内府中无处宣泄的真元,已翻江倒海地造起反来。

褚寒汀赶忙盘膝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坐定,强压着一口真气,细心又痛苦地梳理起真元来。

洗髓和拓宽经脉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锻体之苦还在其次,这个过程几乎步步都有致命的危机。褚寒汀吞下瓷瓶中的幽兰生,激得体内躁动的真元更加蠢蠢欲动,一点点往经脉中“挤”过去,强行撑开了他的经脉。

药力已发了出来,随着他的真元附着在经脉上,让它逐渐变得通畅稳固。

足足半日功夫,褚寒汀才缓缓睁开了眼。现在他整个人就像刚从冷汗里捞出来的似的,无比狼狈。他两颊通红,劫后余生地哆嗦着出了一口气,一双凤眸却闪着亢奋的光。

而山洞外头,依旧风雨如晦。

褚寒汀打算稍事修整,雨一停就回天机山去。他重新闭起眼,可一口真气还没提起来,冷不防从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褚寒汀悚然一惊。这地方可什么都有,万一被什么毒虫小妖给咬了,死不了却也麻烦。他赶忙低头查看伤处,却见一只小小的貂儿正用两条短小的后腿立在石头上,刚刚可能是跳起来咬了他一口。

那貂儿被大雨淋得通体茸毛都贴在了皮肉上,更显得浑身没有二两肉。它也不知道在泥里滚过多少圈,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来。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仍然灵动,看起来依稀有点熟悉。

褚寒汀疑惑地跟这小东西大眼瞪小眼:“你……不是破云的灵宠吧?”

然而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破云宠那小东西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舍得让它在大雨里打滚?

然而那雪貂可没有耐心给褚寒汀相面,它急迫地跳起来,一口叼住褚寒汀的袖子,使劲把他往外拽。

褚寒汀没绷住,叫它逗笑了。他将这小东西捧起来,道:“你这力气就是成了也挪不动我,说罢,你要做什么?不过外头这么大的雨,我可不会跟你出去。”

那貂儿好像听得懂褚寒汀的话似的,绝望地“吱”了一声。

“吱吱吱吱吱吱吱!”貂儿被拒绝后,就开始不安分地在褚寒汀身上上窜下跳,一刻不停地尖叫着。褚寒汀被它吵得无法,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貂儿见状,绝望地哀嚎了一声,之后世界终于清静了。半晌,褚寒汀觉得自己的手被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忍不住低头看去。

只见那貂儿躺平在他膝下,露出肚皮,正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自它的下腹缓缓往喉咙处移动。

褚寒汀一惊:“哎呦,你这是做什么!”

它腹中圆滚滚的东西是这小妖的内丹,若是任它吐出来怕是有性命之危。

褚寒汀哪里看不出这小东西为了求他做事,宁肯拿自己的内丹做谢礼?他无奈道:“我不会要你的内丹,虽然这东西可能有点进补的功效。罢了,我便随你去一趟吧。”

绝望的雪貂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一跃而起,焦急地“吱”了一声,示意褚寒汀跟着它走。

褚寒汀无奈,只好自虐似的,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中。

褚寒汀一路跟着貂儿,绕到山后的另一个山洞外。它停在洞口,上窜下跳跳出了一幅八卦阵图,累得呼哧直喘。好在功夫没白,洞口的禁制应声破开。

褚寒汀此时被冷风一吹,脑子渐渐清楚了几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都不过一过,也不想想那貂儿会不会是个陷阱,竟就这么跟了过来。

可他转念又想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小弟子,身无长物,修为又差,炖一锅都不见得比那貂儿进补,谁会心给他设陷阱?

褚寒汀顿时释然,大摇大摆地跟在貂儿后面,进了山洞。

这山洞倒像是常年有人居住的,稻草、火堆、石锅……一应俱全。只不过潮气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惹得褚寒汀不适地皱了皱眉。貂儿迈着小短腿一路狂奔,褚寒汀跟在它身后,七拐八绕地进到山洞深处。

忽然,褚寒汀乍见眼前寒光一闪,连忙偏头躲开。几乎与此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径直掠过他耳际。

貂儿急得“吱”了一声,三步并两步飞奔过去。褚寒汀定睛一看,只见山洞最里面的石头上半躺着一个人,浑身浴血。这血人抖着手安抚地摸了摸貂儿,同时抬起头,疏离而警觉地往褚寒汀这边看了一眼。

继而,两人全都愣住了,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第二十九章

褚寒汀跟破云结仇百余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模样。当年修为全盛的褚寒汀将魔窟砸得面目全非,都没能把他揍成这样。褚寒汀惊讶地脱口而出:“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破云一见褚寒汀,便不由得想起自己不久前曾被这小混蛋耍得团团转,气得又呕了口血。

褚寒汀摇头叹了口气,掉头便走。破云的雪貂却急了,“嗖”地一下从破云怀中跳下去,扒住褚寒汀的大腿。褚寒汀脚步略顿了一顿,板起脸道:“我跟他可是对头,你就不怕我趁机害了他?”

貂儿“吱”了一声,满脸信任地瞪着褚寒汀,两只爪子扒得更紧了。

褚寒汀哭笑不得。有时候这些小动物的直觉真是敏锐得可怕。它先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准确地找到自己;虽然目睹了自己多次与破云不欢而散,却愿意把自己的主人托付给他。可巧,他还真没有趁火打劫、报复这老对头的意思。

那厢破云的脸已经黑了。他虚弱又不失威严地喝道:“卿卿回来!你擅自乱跑,我还没有罚你;看看你找来的是什么人,修为低微不说,人品还差!”

这恶贯满盈的大魔头竟然说别人人品差,褚寒汀差点气笑了。他本不想落井下石,可破云的这副样子实在是……

褚寒汀转过身,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破云,道:“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位把你打成这样,可还是得说一句……大快人心。”

破云大怒,伤痕累累的身体竟一点也不比谁慢,转眼功夫就到了褚寒汀面前。他出手如电,径直扼向褚寒汀的喉咙!

若是在一天前,就算魔尊重伤之际发挥不出一二成功力,褚寒汀也是躲不开这一击的。而现在则不然;他洗髓之后俨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眠风心法已深深在他经脉中扎了根,倘若用尽全力,竟也能跟奄奄一息的魔尊势均力敌了。

破云一击不中,手无力地垂下,扶着石壁直喘气。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褚寒汀:“眠风心法……小子,本座竟不知道你和江潋阳,究竟是哪个在说谎了!”

而后破云又冷笑一声:“罢了,你习得这心法大约也是托了造化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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