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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玉也不答他,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一旁的丫鬟,又拿了一条金丝走线的白巾擦了擦手。

这会儿有下人奉了茶,他坐在主位上,对胡延誉做了个请的动作,“胡大人先坐下喝杯茶吧,休息一会儿。”

胡延誉又哪里心静的下来啊,手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忙又道:“你到底怎么想,也给我交个底行不行?”

李庆玉喝了口茶,微微一笑,“你倒先说说关于贼匪的底细你查到多少。”

胡延誉道:“查,能查出什么?到现在连那帮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他说着又道:“不过说实话,倒也不是一点没查出来,我派了许多人下去,约莫摸清了,那匪首名叫杜二黑,乃是原来太湖上的水匪,不知怎么的摸到福州来作案了。”

李庆玉睃他一眼,“就查到这些?”

胡延誉道:“就是这些啊。”

李庆玉哼一声,“看来胡大人也没尽多少力嘛。这杜二黑在几个月就从太湖离开了,这段时间到了哪儿,都接触了什么人,大人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胡延誉一怔,“莫非李大人有什么消息?”

李庆玉面色微有些难看,其实他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只是有些杜二黑的身份。关于杜二黑从太湖离开后去了哪儿,他查了许多地方都没查到,这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了,太湖几百名水匪也都跟着消失了。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其实这也是因为郭文莺运作的好,当初她让徐海把杜二黑等人编的水军的时候,就料到有一天会有人拿杜二黑的身份做文章。不过当时也没想让杜二黑从操就业的,只是为了去除隐患,让徐海把有关太湖水匪的痕迹都给抹去了,还给杜二黑换了个新名字,叫杜昭,在水军里做了五品小官,带着一帮弟兄,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别人都知道杜昭,哪知道杜二黑,更不知道杜昭和杜二黑的关系,他听郭文莺之命再摇身变回水匪,一时之间这五个多月的去向竟是一点找不到了。也难怪胡延誉和李庆玉派了许多人出去,都遍寻不到,不怪他们没尽心,只能说郭文莺太有先见之明了。有徐海出面抹去痕迹,有八万水军作掩护,便是再高明的探子也未必能找得到,谁又知道他们被编了呢?

不过李庆玉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没那么好糊弄就是了。

此刻,他冷冷一笑道:“胡大人,你就真以为这事是一帮水匪干的吗?那些水匪是什么人,太湖上的一帮水鬼罢了,平时里帮着打捞尸体,赚点死人钱,遇上肥羊就抢劫一把,这些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劫朝廷命官的亲眷?”

胡延誉咂咂嘴,“我也不相信啊,可事实在这儿摆着呢,我们也是了好大劲才查到是杜二黑带人所为的。”

他自是不知,他之所以能查到杜二黑,是因为郭文莺想让他查到,若是她不想,便是连这帮匪类是谁,他也寻不出来。

李庆玉瞧他那样心里就有气,暗骂一帮蠢货,要真是明面上这么简单就好了。也就是因为这不是他的地盘,他的势力施展不开,要是在两淮之地,又有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胡延誉道:“我说李大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总说这背后有人,这背后到底是谁啊?你也跟我说说,咱们怎么也得看看是栽在谁手里了吧?”

李庆玉思忖一会儿,“其实我也不好说这里面就有谁,不过总觉得和总督府里那位脱不了干系,若真是那位的主意,那咱们这一回可就不止栽个跟头那么简单了。”

胡延誉撇嘴,“那位?郭文莺?她一个女人,能做这样的事?我说李大人,你想就想,别瞎琢磨,那好歹也是二品大员呢,一个正二品的朝廷命官,能跟水匪勾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勒索的银子?”

第五百八十九章网破

李庆玉叹气,他就算猜到这事可能和郭文莺有关,可就是一时想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都说这女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果然是没半分正经,竟让他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可就算再猜不透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留着那女人在东南,终究是不行啊。

他摩挲着手里白玉扳指半天,久到李庆玉都有些着急了,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这怎么办啊?这要怎么办啊?”

李庆玉忽然长长吁了口气,“李大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有件事你可敢做吗?”

胡延誉停了下来,回身望他,“你什么意思?”

李庆玉用手比了手势,胡延誉瞥了眼,突然“呸”了一声,“就这啊,我跟你说,要是能做成,我早就做了,莫说是我了,就是这福州之地,不知道多少人存着这心思的。可心里想也就想想吧,谁能办得成呢?先不说郭文莺有多狡猾,就是她身边里外三层的那都是皇上的亲卫和锦衣卫啊。东南大半的兵力都在她手里攥着,十万陆军,八万水军,要人有人,要船有船,那是想打谁打谁,想抓谁抓谁。不然你以为这偌大的东南三省就听她一个娘们的摆布?”

李庆玉叹一声,他也知道此事不易,前段时间张家也不是没出手,可那又怎么样?无影门都叫人给端了,虽然跑了门主蔺远,可到底损失巨大,最后连郭文莺的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着。他本来想这个胡延誉是个蠢的,干脆叫他去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这个软蛋,还没动手就先怕了。

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了,那个死女人,怎么就不出门了呢?竟让他们一点机会也摸不着。

胡延誉本来想从他这儿讨个主意的,结果李庆玉除了叫他去送死,半点有建设性的话也没有,他心里也有些恼意,心说,得了,个人顾个人吧,横竖他拿的也不是大头,剩点汤汤水水的喝了两口罢了,就不信抓住了还能把他杀了不成?大不了他辞官不做了,回老家抱娃去。

他自有了退意,也不再跟李庆玉废话,起身就告辞了。

等他走后,李庆玉总觉得心神不定的,丢了个夫人他倒不怎么在意,一个女人而已,可若是盐场出了事,那可是要是他的命了。

他忖了一会儿,高呼道:“来人,把管家叫来。”

过了一会儿,李府的管家小步跑着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李庆玉道:“你马上去一趟盐场,让人警醒着点。”说着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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