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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莺心中稍安,下令大军随后开拔,直奔凉州而去。

最后一场仗,说来简单,却是最硬的一场硬仗,郭文莺把十八门火炮全调到军中,所有的火铳也都紧着西路军使用。路怀东连夜派人把攻城的武器都一股脑的运了来,自己则搬了一堆石头堆在冀州城楼上,打算死守冀州,以待他们凯旋归来。

深夜,寒月沟依旧处处鬼火,荧荧魅魅。夜风吹起时,沟内便会响起呜呜的声音,似是景德七年战死在此处的十五万边军的哭声。

西北军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张强守在郭文莺大帐之中,有些畏惧地瞥了一眼帐门,终于开口打破了帐中的寂静,“将军,咱们这一仗能打赢吗?

郭文莺抬头看一眼张强,反问道:“你说呢?咱们已经围了凉州三面,西面又是贺兰山,阿古拉就是想出城也出不去了。”

张强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将军一定能将瓦剌军全都剿灭了。”

郭文莺笑了笑,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太难了。

她心里明白,这场仗打下来,将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

低头看了会儿书案上的地图,吩咐道:“去请徐海、徐横和路唯新前来。”

张强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三人就披挂整齐的来了。虽是深夜,却都没半点睡意,一个个都穿盔戴甲,随时准备一战。

徐海一进帐,看见郭文莺坐在帅座前俯首看地图的样子,不由笑起来,“将军真是越来越有元帅模样了。”

郭文莺笑笑,她也知道底下将官对她并不是完全服气,她毕竟年纪太轻,不打几场漂亮的仗是压不住这些人的。

瓦剌这次入侵,以北往西,占据了凉州,冀州,荆三洲,所有军事上的布防也呈现由北往西的长线布控。

荆州布防最重,其次是冀州,最后最薄弱的反而是凉州。从瓦剌的布防上来看,他们打算要与中原的朝廷形成隔江分庭抗礼之势,不过被西北军连续攻破荆州和冀州之后,这种局面完全打破了。凉州布防虽弱,却要防范瓦剌破釜沉舟,把宝压在这最后一根稻草上。

十二月二十日,郭文莺带着五千人马,在冀州附近大摇大摆的过乡穿镇,逐渐往内地深入,瓦剌尚余十几万人马,以冀州的州府颍川府为中心,西边有旭阳城,南边有骈州城,呈三角形互相支援之势。冀州虽破,周边小城却尚有驻军,若想攻凉州,先得把他们羽翼都剪断了,以防瓦剌军趁乱打冀州的主意。

一路上郭文莺碰到过几股抢村掠镇的小股瓦剌骑兵,少则十几上百人,多则三四百人,打了几次遭遇战,敌寡我众的情况下,皆是完胜。

本来路唯新想跟她一起的,不过郭文莺另有重要任务给他,这些小股骑兵倒成了她练手的好目标。

此次除了肃清余兵,最主要还是观察地形,为打旭阳和骈州做准备。巡查了四五日,大有获。她终于把所有信息在脑中绘制了一幅只属于她的地图。

一切已经布好了局,最后鹿死谁手端看天意站在哪边。

十二月二十二日,天阴沉沉的,压得极低重的云层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压抑起来,北风吹过来,卷着星星点点的雪片子。西北的风很硬,刮在脸上如刀割的疼。

这不是一个好天气,确切的说不适合打仗,尤其是攻城战,在野外作战远比城中的瓦剌军受罪的多。

十里外巍峨的矗立着的凉州城,城头上人影绰绰,城门紧闭,城下方圆几里不见人烟。

午时一过,南齐军开始正式的进攻,轰响了一上午的战场上出现短暂的寂静。

过了片刻,阵阵颤人心魄的鼓点,缓缓响起,一个个形如大雁飞翔的巨大方阵,在原野上缓慢的挪出。

凉州城外东西南北四门,同时在辽阔的原野上出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巨大方阵,宛如一只只展翅飞扬的巨雁,盘踞在这片土地上。

这也是新近训练的阵型,方阵前后左右竖起巨大的盾牌,连头顶都盖的严实,士兵躲在巨盾后面,踩着鼓点同时起脚落步,一致的步伐,上万人同时踩踏,发出巨大的整齐的声音,震颤人心。

城楼上的瓦剌军看的惊心动魄,人还没到,便已经大喊起来。

瓦剌的将官呼喊着,说着听不懂的瓦剌话,震惊的吵杂声才逐渐安静下来。

郭文莺一直认为瓦剌人看不清形势,在汉人的地盘上打汉人,这无疑使他们失去天然的优势。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广袤无际的草原,过得也不是他们放牧、打猎的生活。这里是中原,是有上千年文明积淀的中原,大汉这个民族从汉朝延续至今,一直是中原的主宰,因为他们更适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而瓦剌则不一样,他们的自由在草原,生活的重心在草原,贸然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只能自取其辱。他们想取而代之,也得看瓦剌大王祖宗的坟头上,有没有冒这股青烟。

城楼上的瓦剌兵经过短暂的震撼后,守城将官向后吩咐:“弓箭手,准备射击!”

第一百一十九章凉州

漫天的箭羽如飞蝗一样铺天盖地的飞射而至,纷纷砸落在南齐军的铁盾上,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白印,杀伤力并不强。

两轮射箭后,瓦剌军将领果断下令:“停止射击!”随后又道:“上重型弓弩。”

两具重型弩车被推上来,开动扳机,一支支弩箭向下射去。可惜重弩的杀伤力虽强,但南齐军数量太众,根本阻不了前进脚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方的南齐军如巨兽一般缓慢的霸道的腾挪而来,越来越接近。

南齐军的后方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兵,虎视眈眈的围拢着战场,只要瓦剌兵骑兵开城出来,马上就是一场混战。此时瓦剌兵还都沉得住气,只紧守城门,并无异动。他们也似得了命令,不到关键时刻,不敢轻举妄动。

城墙上的瓦剌兵眼睁睁的看着城下,南齐军的方阵缓慢移动着,越来越近,临至护城河旁,忽然鼓声一变,缓慢沉重的鼓点猛然击打出迅猛的,如惊涛骇浪般的节奏。忽然之间就见前方方阵的盾牌轰然放倒,十门火炮被推出来,漆黑的炮身配上鲜红的绸缎,给人一种别样的诡异威胁感。

大多瓦剌兵见识过西北军火炮的威力,看见那些火炮,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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