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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历任族长的书房单独占了宅院的一小部分面积，内间存放着各类珍奇的武器以及记载着宇智波忍术传承的卷轴，外间则是会客和处理公文的地方。

听到应允声进了房间后，阿杏举止得仪地向对方行了礼。

埋首于累牍书案中的青年抬起头，他的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垂在身后的墨发犹如被凛凛寒风席卷过一般，带着桀骜不驯的形态。

“斑大哥，您唤我有什么事吗？”阿杏放下手中的资料，低眉敛目，一副十分乖顺的模样。

青年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摞公文，毫不拖泥带水地开门见山道：“久信说，这些都是你提出来的？”

“的确是我提出的。”看见熟悉的文书，阿杏点了点头，复又有些惊讶地补充道：“可我没有想到久信大哥真的考虑了我的提议。”

阿杏的惊讶并不假，但并不是因为她说的理由，而是因为自己上午才把文书交给久信，下午这份文书就出现在了大号电池的手里。

看来，久信比她想象的更为重视这套文件。

宇智波一族的人性情大多比较排外，尤其眼下是战事吃紧的特殊时期，就更是如此了。但是，阿杏到来的时机非常微妙，她将濒死的泉奈救了过来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改变了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命运也不为过。除此之外，阿杏还有着得天独厚的美貌，讨人喜爱的性情，这样的魅力即使是身经百战、心思缜密的久信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对她产生好感。

而一旦有了好感，她就有了机会从这位族长大人的心腹那里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当然，这些情报并不是什么机密信息，久信即使察觉到了也不会因此就对她设防。

阿杏在上一个世界的经历，使得她十分清楚若是眼下成立了村落，宇智波未来的发展趋势。在与对方交谈的过程中，她从不吝于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和观点，只是，这些见解到底是零碎的，并不成系统，于是在对方的建议下，她细细思索一遍，梳理出一套初步的理论。

但是她也知晓，理论并不等同于实际，所以计划中她是准备熟悉了这个世界的具体状况之后，完善一番，再让久信向大号电池提及这件事，谁知道久信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把东西呈给了斑。

“斑大哥，您是觉得这些做法并不合理吗？”看着面无表情地斑，她心里不有几分纳闷，难道说自己心准备的策略并没有得到他的赏识？

大号电池手肘撑在桌面上，坐直了身体看向阿杏，眉尾稍稍扬起，略显冷酷的薄唇漫不经心地阖张，“你先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斑的眼眸浓墨般漆黑，目光又十分锐利，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倨傲。一般人在他的面前总是不自觉地就露了怯，不敢与之正面相视。

但是，这“一般人”里显然并不包括阿杏。她的姿态是十分柔顺的，可是眼神和对方相遇的时候却没有半分畏惧惊惶，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大大方方地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在族中的这些这段日子里，我常听人提及近来的情况。上一次战役的失利使得族内鹰派和鸽派之间的对立进一步激化，在愿不愿意接受千手一族的议和书这个问题上，大家争论的十分激烈。”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斑大哥您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作为宇智波的族长，就政治方面的眼力和判断力而言，我无法与您相提并论，也就不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遗余力地吹捧了一番对方，阿杏才开始步入正题。

“这份文书里的都是关于经济发展的几个构想，因为我认为，无论无论您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有一点应该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发展财力。”

“首先，长期以来，忍者一直是城主、大名、财团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这种雇佣制度为整个世界带来了数不尽的战火。想真正摆脱这种局面，经济上的独立性或许是必不可少的。”

“其次，一旦宇智波拥有强大的财力，我们就可以把资金用于武器研发，用于医学发展，用于培育各地天赋出众的战争孤儿，诸如此类。到了这一步之后，宇智波毋庸置疑就能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面临更好的发展前景。”

“再则，若是您真的想接受议和书，在这种情况下财力就更不容小觑了。当前千手一族势头正盛，所以在议和之后他们给出的顶多只能是些不温不火的条件，甚至会通过种种隐蔽的手段来排斥族人，弱化宇智波一族的影响力…说到这里，要斑大哥您宽恕我的罪过，我才敢继续说下去。”

“嗯。”斑的声音淡淡的，情绪难辨。

阿杏微微一笑，接着往下说道：“在我途径的地方中，无论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抑或是其他族里的忍者，坦白来说，大家对于宇智波的风评并不怎么好。宇智波的高傲自大的形象几乎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即使千手采取排斥族人的做法，或许也不会有人为宇智波正声。”

刚刚说的都还只是经济发展的有利面，这下却毫不遮掩地直接提及了宇智波的负面形象。

墨发青年长眼一挑，单手支着脸颊，悠悠开口：“所以呢？”

阿杏看着他，认真道：“所以这时候财力可以扭转这一局势。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民心，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靠钱财赢得的。”

“经济基础可以决定政治走向，从村民角度来看，若是宇智波在村子的建设中慷慨解囊，宇智波生产的物资走入了平民家中，宇智波开办的店面解决了不少村民的工作职务问题，那么他们心中的天平就会渐渐有所倾斜。同时，只要有足够的资金，赈灾布施，赡养捐款这些事都不是什么难事，用这些换得利民之名实在再划算不过了。”

“从高层角度看，人与人之间没有永恒的友好，也没有永恒的冲突。若是宇智波的利益主导了他们的经济利益，他们再想站在宇智波的对立面煽动舆论，就需要再三掂量了。”

“具体的做法都写在了文件里。由于我来到这里时间尚短，没有出去考察过，可能有些部分还并不成熟，但是如果您认可我的想法，我会将后续渐渐完善，可以吗？”

斑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阿杏并不多问，微微垂眸，声音诚挚地道：“最后，我家乡有句俗语叫做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斑大哥您能采取合适的措施来控制部分族人过于激进傲慢的行为，没有什么比自身的改变更为重要的了。”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但是字字句句，声声夺人。

窗外有微风拂过，细碎的阳光透过晚霞映照在青年的面上，衬的他轮廓分明，长眉如同两道笔力遒劲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