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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你活下来也没什么用,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让云寂喜欢我。”他说:“你要是真的没死,也没关系,我就再杀你一次好了。”

说完,他拢手心,将那蝴蝶在手中碾得粉碎。

第38章

这个时候,云寂已经解了外衫,散开了头发,甚至脱掉了鞋子。

他坐在桌边,心里的怒气依然无法消散。

这样气了一会,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用来正衣冠的银镜。

这镜子是海外进贡而来,虽说不能将人照得纤毫可见,却也形影分明。

镜子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样貌,那张脸半在微光里半在黑暗中,轮廓分明,苍白若雪,唇色却又有些太红,看起来……

他还记得当年曾经问过晏海,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地方?

晏海说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那些不算,最后也最清楚的回答,居然是喜欢自己长得好看。

(云寂,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当年的那个人,在不告而别消失无踪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好看?

云寂冷冷哂笑。

每次看到自己的容貌,他便会感觉到冥冥之中,那种终其一生都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恶意。

这与众不同的长相,自小到大不知为他惹来了多少的麻烦和嘲讽。连他自己的母亲,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弃和厌恶,也总共只有过这两个人,说他多么好看。

好像是真心的一样……

纱帐突然无风飞舞,镜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然后朝四周扩散开去。

云寂深吸了口气,住了外溢的剑气。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失态,所以说,晏海倒也是好本事,不过三言两语,便能惹得他怒火中烧。

他定下神,仔细想了一想,到底晏海为什么能惹得自己这么生气。

想来想去,无非是因为晏海仗着与自己那点旧日情谊,不断挑衅所致。

晏海刚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遭遇了生来最大的挫折与痛苦。

晏海并不是个良伴,他粗心大意根本不懂伺候人,尤其脾气不是很好,最是得理不饶人。

这样的仆人并不多见,这样的晏海……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太过相似了。

所以他们相处的第一年,关系其实有些糟糕。

后来,晏海倒是在慢慢改变了。

他变得温和有礼,也不再锋芒毕露,那时候就他们两个人住在昭明苑里,日夜相对,相处起来倒还算是轻松自在。

再后来,晏海又变了。

他努力讨好自己,那种讨好显然带着目的,时常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一转身就能遇到,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伸手就能抓到……制造太多这种太过刻意的亲密,总让人觉得仿佛虚情假意。

或者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喜好特殊,偏爱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样貌。

可这种不容于世的感情,别人不都是默默喜欢就好,他怎么就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口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一个平凡的青年,在朝暮阁里做一个普通的仆役,而他口称喜欢的人,那时却已经是朝暮阁的阁主。

朝暮阁的阁主,不说天下第一,也是世间翘楚。

这样的云寂,并不需要那样的喜欢。

何况他的那种喜欢,谁知道究竟是哪一种。也许就和那个人一样,不过一时兴起,整日里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后来还不是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感到内息波动,云寂连忙凝神运功,将那股纷乱的气息压制了下去。

他所修习的大逍遥诀来历奇特,大成之后寒暑不侵,饮食断绝,血脉都会渐渐寒凉。

开篇的第一行是这么写的:身如冰雪,心若玉石,方能不坠不灭。

这无比神奇的心法,练起来也是艰难无比,历代的朝暮阁主,最后多数都是折在了这功法上头。

云寂未到三十岁,就已经将大逍遥诀练到了第五层,这在历代阁主之中,都是不曾有过的。

但是近来,这种奥妙心法的弊端,似乎正在渐渐显现。

就好比今夜他的心绪纷乱,虽然是因为晏海实在惹人生气,但也不能说丝毫没有自身的原因在。

毕竟这“逍遥”二字,也能做随心所欲来解。

而历代阁主的心得,总结起来,不过就是“节制”二字。

云寂运功行过一个周天,终于使得自己平静了下来。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突然就在不远处,一朵烟花于半空炸裂开来,颜色是代表示警的红色。

残影尚未消解,各处巡视守夜的弟子们,已经齐齐往烟花炸裂之处汇聚而去。

云寂推开长窗,走到回廊之上,远远看着那处。

约莫数十盏气死风灯汇聚到了一处,而后依次散开,三三两两往四面延展。

片刻之后,他听到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脚步听来,显然是李珂。

“阁主!”李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他瞥了一眼那栋并无灯火的小楼,转身走回了屋里。

李珂踏进了屋里,正要说话,却不防看到云寂散发赤足的模样,连忙低下头去。

“启禀阁主。”他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方才有人传讯示警,但待我等赶到之后却并非见到示警之人,现场也并未有搏斗的痕迹。”

“传讯的是哪一个?”

“按照方位及烟花的样式,乃是一名姓叶的女弟子,今夜正是她轮值巡视。”

“不是三人一组吗?”

“同组的另外二人去解手了,因着是男子便避开了她,但也并未走远,相距顶多不过二十丈,但直到示警之前,他们均未曾听到有任何异常响动。”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今些天安排轮值的弟子,武功都还可以。”

“是,这名姓叶的弟子乃是林长老的亲传弟子,为人机警,尤其擅长小巧腾挪的功夫,等闲三五个人困不住她。”

“如此说来,袭击她的人非但一招之内就将她制住,而且竟然凭空消失,连十丈外的人都不曾发现?”云寂沉吟片刻,下了结论:“若是我,勉强能够做到,但毫无痕迹是不可能的。”

“属下已命弟子散开搜寻,相信很快会有结果,除非那人会飞天遁地……”

话音未落,又一道红色的传讯烟花炸开,与方才出事的地点距离约莫三四里。

原本分散的一众灯火又迅速聚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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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面的一处楼阁上,有人也如云寂一般,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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