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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站路。坐上车,还没来得及想第三个问题,车子就到站了。

厂房是一家街道企业的厂房,但不是史培军他.妈妈所在的街道。生意做大之后,史培军也学会了避嫌。

这家企业空着的厂房不少,好几间都在寻求出租,史培军租了其中一间,办公室则是在车间一隅隔出来的,虽然是临时隔断,但装修居然也挺上档次,还放了两张皮沙发接待客人用,办公室是最近流行的老板桌,椅子是真皮转椅。比之以前的街道小仓库,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

而且何小曼一进厂子,问:“史培军在哪儿?”,立刻就有工人接着办公室说:“那是史总的办公室。”

可见,称呼也高了好几个档次。

史总显然很滋润,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真皮转椅后面白色的墙上,居然还煞有介事地挂了一幅水墨丹青。

不得了的事。史总也是文雅人啊。

不过在曾家看多了名家之作,何小曼一眼看过去,虽不知道墙上这幅是谁画的,却也一眼就看出绝非名作,甚至有可能是印刷品。

见何小曼进来,史培军激动地站起身来。

“何小曼!大学生来视察我们小厂工作了啊!”

“滚你的,损谁不好你损我。”何小曼笑骂。

二人寒暄几句,史培军接过包裹,却并不像之前那样急吼吼地打开。

“咱们厂子得想想法子了。”史培军脸色凝重起来,“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什么法,我留意了,要真执行起来,我们现在这贴纸肯定要被告了。到时候万一要赔偿,那是得不偿失。”

“对,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为这事来的。”

“咱们先去车间看看吧。”

史培军起身,带着何小曼在车间里转了一圈,工人们果然不止是在生产贴纸,有些机器干的是别的活儿,可见史培军也是动了脑子的,开始想法子拓展业务。

回到办公室,何小曼道:“如果贴纸这条线停下来,光靠零星接单,吃不饱的。还是得想想有没有长期的业务。”

“是啊,以前就两台机器几个人,贴纸生意又好,感觉不到压力。现在规模大了,万一业务量跟不上,工人都养不起,感觉自己责任好重。”

史培军穿着很时髦的皮夹克,颇有点年轻老板的派头,和萧泽言的贵公子作派不同,带着点土萌土萌的感觉,以前学生时代的青涩已经完全退却,变得稳重多了。

“做实业的确很不容易,尤其要规规矩矩做实业。你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更要好好干,给他们多长脸。最近厂子转型,大家都不易,我那份分红暂时就停了吧。拿着也不安。”

“这怎么可以!”史培军惊呼。

“有什么不可以。开厂子,还一直高歌猛进啊?总要花时间喘息和调整的。这是咱们厂子碰到的第一个难关,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见史培军默不作声,何小曼知道该是说动了他。

“你和教育口子熟吗?”何小曼突然问。

“一般吧,你也知道我学习那么差,和老师关系当然只有一般。”史培军说起自己的黑历史,还颇有点不好意思。

“教育口子又不是只有我们学校的老师。”何小曼道,“随便哪个学校都可以,或者市教育局,或者区教育局……”

“这个啊……”史培军想了想,“这个倒不难,我家亲戚在教育系统的也不少。要派什么用场?你那表弟还不会说话吧,不至于要安排上学啊?”

“哈哈!你也太能想了!”何小曼大笑起来,“宝宝才刚长牙,怎么可能要安排上学啊。”

“那你要干嘛?”

“找业务啊。”何小曼扬眉,点拨史培军,“现在市里的印刷厂不止你一家,但据我所知,民营的却只有咱们培优。别看人家都是国营或集体,看似财大气粗,比咱们培优要牛气,但他们有个最致命的弱点,接订单手续繁杂,价格贵,要论灵活度,跟咱们是没法比的。”

“那时候我们在学校,做考卷做到头疼对吧?其实老师刻钢板也刻到头疼啊,咱们来解放解放老师们呗……”

史培军的眼睛亮起来:“对哦,现在老师出考卷,都是刻蜡纸钢板啊,还是很原始的办法,的确可以换换方式了。”

何小曼捂嘴笑:“想想你当年干过什么事?”

“什么事?”史培军说完就想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记了我多少糗事啊!”他很有意见。

“记得不多,但这桩刚好用得上。初二期末考试,你不会背历史,去垃圾桶翻老师扔掉的蜡纸,还记不记得?”

“啊……哈哈!”史培军想起来了。

彼时老师们出试卷,都是用的钢针笔,桌上铺设钢板,钢板上铺一张蜡纸,然后用钢针笔在蜡纸上写字,写完一张试卷之后,这蜡纸就是模板,然后再油印出一叠试卷。

史培军不会啊,尤其是历史这种需要背的,那真是……史培军读的最好的有关历史的书大概就是《封神榜》了,如果也算历史类书籍的话……咳咳……

所以他怕期末考试又不及格啊,就天天去垃圾桶那儿蹲点,白天怕人看到,就晚上去蹲,等老师来倒完垃圾,立刻去翻有没有揉成一团的蜡纸,然后把蜡纸拿回去抹平,自己用油墨抹,就是一张完整的空白试卷。

你还别说,这招很有效。史培军不仅蹲到了初二期末考试各科的成套蜡纸,还蹲到了初一的和初三的。

实在是心黑了点,他居然还好意思拿了初一和初三的蜡纸去跟人家卖钱……

不知哪个蠢蛋,自己有空白试卷就算了,还喜欢高调得瑟,把问答题写在黑板上让全班同学抄。

风格高是高,智商低也是低。被进教室的老师撞个正着。

还好史培军留了个心眼,钱的时候没跟人家说名字,而他也不算很有名的校园恶霸,认识他的人不多,所以侥幸逃脱。

但从此以后,垃圾桶就蹲不到老师的蜡纸了,老师们要么带回家,要么集中销毁,反正就是不让他们钻空子了。

现在再回想起这事,史培军还挺不好意思的。

掐指,望天,史培军进行了一番心算:“印刷的试卷如果上规模,用并不高啊,而且刻蜡纸钢板时力,还容易泄题。”

“所以你可以先攻攻这一块,首先老师们一定是赞成的,刻钢板又枯燥又容易出错。至于你怎么说服校领导或者教育局领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史培军认真地看了看何小曼:“你真是会出点子啊!”

然后又开始掐指:“三姑夫,市二十六中校长;小婶婶,凌安实验小学校长;表姑姑,实验初中副校长……”

听得何小曼倒吸一口凉气:“偶滴个天哪,你们老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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