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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她淡淡地说,“我就好奇问问。”

肖巴奇怪地打量她,然而她的注意力已经回到电脑上了。

肖巴自讨了个没趣,耸耸肩,也继续工作去了。

……

此时此刻,韩闻逸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里武顺的个人资料出神。

最近他一空下来,就会想想武家人的事情。家庭治疗和普通的心理咨询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的心理咨询只需要面对一个来访者,只要找出来访者身上的矛盾点以及弄清楚他的诉求,然后想办法帮助来访者在他所处的环境下实现诉求。可家庭治疗,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需要搞清楚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矛盾和每个人的诉求,然后帮助他们寻求一个新的平衡。

韩闻逸在纸上写下“叛逆期”这三个词,然后用笔顶着下巴沉思。他要搞清楚他们的感受,撇去专业知识和经验之外,在很大程度上,他也得依赖同理心。假如一个心理咨询师并不是真正理解自己的来访者,而只是照本宣科地讲些东西,那他将很难走进来访者的内心,也很难从根本上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可他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叛逆期,所以不是特别能体会武顺的感受。父母和他的关系从小就不亲密,他们对他的照顾颇有疏漏,因此对他的管束也不甚严格,意见不合时往往说几句,说不通就放弃了。他实在无须用叛逆的方式为自己争夺什么。

过了会儿,他又在纸上写了几个词汇。“自由”、“平等”、“空间”、“自控力”……

这是他跟武顺聊完之后,从武顺说的话里感受到他的渴望。但必然有一些东西,是他没有感受到的,又或者武顺自己也并未厘清,所以没有表达出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在纸上慢慢写下了“责任感”这三个字。

这是他自己的理解所谓的自由,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种广袤无垠给人带来的感觉往往并非自由,而是迷茫。真正的自由,应该是人渴望一件事,并且凭他的能力可以去做这件事。因为有了限制,因为有了目标,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自由的美妙。于是自由也好,自控力也好,空间也好,武顺现在所缺乏一切东西,都可以换一种形式来表达那就是责任感。

当一个人开始明白自己该对什么负责,对亲人的责任也好,对家庭的责任也好,对社会的责任也好……当他开始承担责任,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判断、去思考、去做决定,他也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他的自主能力和自我认知水平必定会提升,他会开始理解很多以前不能理解的事情。

韩闻逸转了转笔。下一阶段他对武家的治疗,重点就放在培养武顺的责任感上。但是武大问和郑婉柔应该怎么做才能培养出儿子的责任感,这又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了。

思考完这一切,韩闻逸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漏掉了什么,然而一时片刻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

晚上下班以后,韩闻逸有事出去了,直到九点多,他才开车回住处。车刚开到t大门口,他看到前方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眼熟的人影。那个人脚步蹒跚地往前走。

他不由一愣,连忙开车跟上去,减慢车速,摇下车窗:“钱钱?”

钱钱正低头往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迟钝地回过头。她茫然地看着坐在车里的韩闻逸。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家?”他问。

“我跟吴妮妮去吃饭了……”钱钱慢吞吞地回答。

韩闻逸发现她的脸色很潮红,目光也挺迷离,走路的脚步都不稳扎。他问道:“你又喝酒了?”

钱钱没吭声。

韩闻逸想了想,先加快车速,去前面停车区域把车停好了,然后从车上下来,跑回钱钱身边。他在钱钱面前站定,借着路灯的光仔细打量她。

他伸手撩起她脸边的碎发,指尖碰到她的肌肤。酒的余热还没散去,她的脸颊还有些发烫。

“以后你要是喝酒了,打电话让我来接你。”他说,“你这样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

钱钱撇开眼,不服气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韩闻逸好笑:“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像小孩子啊。”

钱钱并不觉得自己喝醉了。当然,真正喝醉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喝醉。她只是觉得身体有那么点不太听话,比如她看准了一块地砖落脚,脚却会踩到地砖的缝上。但她的思绪却是很清明的,甚至比平日更清明。

韩闻逸过来牵起她的手,开玩笑:“走吧,小朋友,我带你回家。”

钱钱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一直挪到韩闻逸的身上。韩闻逸在前面领路,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变得很高、很大。她又垂下眼看地上的影子。路灯从斜前方照过来,她的影子被他完全覆盖住了。

韩闻逸刚走没两步,忽觉身后的人似乎停住不动了。他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钱钱皱着眉头,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小孩子了。”

韩闻逸怔了怔,语气宠溺地哄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那敷衍的态度让钱钱更不爽。她盯着他的眼睛,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韩闻逸:“……”

他没体验过叛逆期少年的感受,现在倒提前体验起有一个叛逆期孩子的家长的无奈了。

他索性停下脚步,认真凝视钱钱的双眼。

钱钱目光闪烁了一下,默默把视线转开了。

韩闻逸凝眉。他知道钱钱最近心里有事,但他工作太忙,他们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谈。他突然觉得今天或许是一个机会,喝了点酒的钱钱更有可能把她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好吧,你没喝醉。那么我们聊一聊。”他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钱钱没吭声,低头用脚尖磨地上的石子。

“没关系,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钱钱继续踢石子。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说,那么我来提问,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吗?”

钱钱终于有反应了。她抬头看了韩闻逸一样,又迅速把头低下去了。

“你们心理咨询师都是这样的吗?”她皱着眉嘟囔。韩闻逸现在的语气跟金意申跟她说话的语气很像,连台词都差不多。

韩闻逸微微一怔。他的确很擅长鼓励别人向他袒露心迹,这几乎成了一种职业习惯。

“呃……”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说,钱钱却又开口说下去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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