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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隔绝。

吕母的哭声很嘹亮:“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韩闻逸很想问她,你是真的想知道她怎么想吗?但他知道,那些问出这句话的人,他们嘴里说的是问句,心里却没有疑问,只有斩钉截铁地的指责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怎么能不照我期望的去想?你怎么能不照我期望的去做?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病房,有劝阻的,有拉人的。大家七手八脚地想要帮忙控制局面,却一度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吕彤彤被人们围了起来,将她和她怒气正盛的父母隔开。吕父无法接近,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苹果,想朝吕彤彤砸过去。苹果还没出手,忽然有人从旁边拉住他的胳膊,他用力挣了挣,然而拉他的人力气很大,他竟然挣不脱。他火冒三丈地瞪视那个抓他的人,发现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放手!”吕父怒斥。

“叔叔,我是吕彤彤的心理咨询师。”韩闻逸并不放手,语气平和,“我希望能跟您和阿姨谈谈。”

吕彤彤的父母显然是不太上网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久了才知道女儿出事的新闻。所以他们也不认得韩闻逸。

吕父轻蔑地说:“哪里来的骗子?滚开!”

韩闻逸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压低声音继续请求:“彤彤有抑郁症,她不能受刺激。拜托,请跟我出去谈一下好吗?”

吕彤彤一入院就被确诊了罹患抑郁症,这也是她的思维消极、会选择自杀来逃避的原因之一。幸好她的症状还不算非常严重,最近吃药调理再加上心理辅导,情况已经有所改善。可如果任由她的父母这样刺激下去,后果很可能会不堪设想!

可吕父竟然依旧对此嗤之以鼻。

“什么抑郁症?”他无法靠近,便凶狠地用手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吕彤彤,“你给起来,别躺在那里装病!”

吕母听懂了“抑郁”这两个字。她哭着质问吕彤彤:“你有什么好抑郁的?啊?我们养你这么大,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却未发现周遭听了他们话的人是如何瞠目结舌。

这一刻,纵使是韩闻逸也失去了跟他们沟通的耐心。他不知道这出闹剧要怎么场,什么时候才能场。他只想立刻报警,如果这对夫妻没有办法在医院冷静,那就让他们去警察局里冷静!

这时候,医院的保安终于赶到了。保安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做事也更有底气,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把夫妻两人连请带拉地弄出病房。

当病房里的人如潮水般退去,韩闻逸这才松了口气。刚才混乱之中病房被弄得一片狼藉,吕父愤怒地踹倒了一根医用架子,他先走过去把架子扶起,才回到病床边。

吕彤彤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韩闻逸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调整心情,开口叫吕彤彤的名字。好半天,被子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表示听到他说话了。

“彤彤,如果你现在是柳献……”他缓慢而温和地提醒,“你会怎么做呢?”

吕彤彤没反应。

韩闻逸不急着要她的答案,只是想让她不要沉浸在痛苦恐惧的情绪中,这时候让她进行一些改变角度的思考会对她有帮助。

“你慢慢想。几分钟后我再来,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他说,“护士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被子轻微耸动了一下,是吕彤彤的回答。

韩闻逸转身出了病房,去找吕彤彤的父母。

那对夫妻并没有走远,他们被医院的保安带到走廊上,可是他们不肯离开医院,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保安无法武力驱逐,只能在边上盯着,以他们再次硬闯病房。

医院的医生正在跟他们讲道理,告诉他们抑郁症是什么,指责他们不该对动手。可是吕父一脸冷漠,吕母低头哭泣,谁也没有在听医生说话。

韩闻逸走过去。

医生认得他,知道他是专业的,忙让出位置。他走到吕家父母面前,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重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

吕父发怒的时候穷凶极恶,不发怒的时候就冷冰冰地坐在那里,像块石头。吕母则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股哀怨。这是一个严父怨母的家庭。

韩闻逸在夫妻俩对面站定,重新进行自我介绍:“我叫韩闻逸,我是吕彤彤的心理咨询师。”

吕父用冷漠表示他的不屑。吕母继续抹眼泪。他们把他视为骗子,并不信任,甚至不想理睬。

韩闻逸平静地问道:“你们知道吕彤彤自杀过么?”

夫妻俩终于有反应了。

“她死了活该!”吕父再度怒发冲冠,“活着干什么,继续丢人现眼吗?”

做母亲的倒没有这么心狠。她满腔的怨气要发泄,她怨的不止是女儿,还要怨天怨地,怨的角度尤为清奇。

“t大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们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了两三年书,怎么就给弄成这样了?”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她的事情都闹上新闻了,她还想跳楼自杀!你们t大的医院还拦着不让我们见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医院的医生被这话气得不轻,正要开口跟他们理论,被韩闻逸拦住了。

“叔叔阿姨,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温和地问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和煦诚恳的态度让夫妻俩很难将他视为仇敌。他们对视一眼,都没吭声。来干什么?打孩子一顿?骂孩子一顿?看孩子再跳个楼?

韩闻逸一看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们完全是被情绪驱使着所有的行动。因此冲动又自负。

“我们来管教孩子,”吕父答不出来,只能瞪他,“关你什么事!”

“我明白您的想法。”韩闻逸的态度依旧是平和的。他不是来吵架的,他不是来彰显自己有多聪明的,他的职业让他明白如果想要让对方听他说话,指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管他有多不情愿,他得先学会听别人说话,别人才有可能听他说话。

“您觉得孩子做了不好的事,您作为家长想要管教孩子。我非常理解。”

吕父一愣。吕母非常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显然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只是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做呢?”韩闻逸说。

夫妻两个又不说话了。有时候沉默是一种抗拒,有时候沉默是因为不知道答案。

怎么做?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明确的目的,那大概是将他们的怒气发泄出来,其他一切都不明确。

韩闻逸垂眸,内心有点悲凉。五六十岁的人了,被社会洗练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行为却从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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