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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在你这穷地方投钱?县政府大楼是什么?是咱们县的门面,是咱们走出去的名片!”

叶卫新自己认为眼下修路比办公楼更要紧,出w县全靠叶家村渡口的摆渡船,外面的人财物哪里进得来呢。不过办公楼建漂亮点也无可厚非,总归不叫人看轻了去。他是理解章强的。

章强早已在办公室等着叶家父子。叶卫新见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还系了条灰色领带,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暗暗称奇道今天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叫私下最烦繁文缛节的章强也打起了领带,头顶上几蔟头发也不知喷了多少摩丝,油光闪亮地贴着头皮,看着就硬邦邦的。

章强似是体察到老同学的心思,道:“老叶,待会儿咱们见的这个人呐,拔根汗毛比咱俩的腰都粗,可遇不可求。这条大腿要是抱紧了,一辈子就不愁咯。不然我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你晓得我的,平日里开会都恨不得套一条大裤衩。”

叶卫新笑道:“那是,今天你很不同寻常。”

章强凑近叶卫新,说了个名字。叶卫新心里一惊,道:“是他亲戚?”

章强老神在在地摇摇头,比了个拇指,道:“亲儿子,来咱们县当这个。你说,是不是老天开了眼。”

叶卫新道:“想攀他的人多了去,这关系恐怕不好打点。”

“嘿嘿,所以叫你带了小阿燃来。”说着,章强拍了拍叶燃的肩膀,笑得眼角细纹都撺作一堆,露出几颗大黄牙,牙缝被烟熏得焦黑。

“那位的独生子跟你儿子是同班同学,我听张师傅说跟阿燃关系不错的很,时常在那位面前夸阿燃呢。”

叶卫新皱眉道:“大人的事,还是不要拖上小孩子吧。”

“哎老叶,什么叫拖上小孩子?待会儿这顿饭,可是周小公子叫他阿爸请的,说是刚转来咱们这,多亏了阿燃照顾。刚好周书记也想见见咱们县的纳税大户,我呢,不过就是个传话的。”

“旁人见他一面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打点,还不一定能成。现下他主动请你赏脸吃饭,老天爷给的福气,你别扭个什么劲。平时明得很,算盘打得比谁都响,紧要关头怎么就昏了头。”章强越说越干着急,生怕叶卫新推辞。

叶卫新心知章强想借着自己这个由头攀上周家,也找不出推辞的借口。这位周书记家的公子喜欢阿燃,也是桩好事,小孩子心性单纯,这个时候建立的友谊最是干净,周家背景又深厚,多个朋友多条路。至于这位周书记,且先见一面,瞧瞧这人秉性如何,上不上道。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6章第五章

章强开着崭新的红旗轿车,载叶家父子到了县里新开张的五星级酒店江洲大酒店。酒店里的女服务员一身暗红紧身制服,面若桃花,身段婀娜,叶燃瞧见章强盯着领路服务员的某个部位,眼神□□裸的不带掩饰,心里不禁对这位叔叔更没好感。

三人到了榴园厅,等了不到十分钟,便见包厢被人推开,服务员领着一个身着米白休闲夹克的瘦高男子,男子低着头同身量到他腰身的小男孩说话,面容看不真切,那周身的气势却像未出鞘的宝剑,是常年惯于上位之人的不怒自威,从容不迫,闲适之极。

这积年的钟鸣鼎食之家,山水明净,藏着乾坤悠悠转转,方才能养出这么个人。

男子抬起脸,一双狭长的黑漆漆的眼睛亮得仿似戒子上的钻,目光如炬,是尝遍百态万事的透亮,教人不敢与他直视。眼底却是茫茫的雾色,带着一点悲悯众生的意思。

“哎呀,周书记,您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上门口迎您。哪好意思让您自个找到这儿。”章强哈着腰上赶着同周怀竹深深地握了个手。

一旁的周泗道:“叔叔,您这话我不爱听。我和父亲又不是傻子,这么点大地方,找个包厢还怕找不着么。”

饶是章强这么个不要脸皮的人,也被周泗这番话说得老脸一羞。

周怀竹笑道:“你这孩子,最是不懂礼貌的。”他拍了拍章强的肩膀:“你别跟他计较,回头我亲自拾这小子一顿。”

章强赔笑道:“哪能呢,童言无忌,是我不会说话,得罪了周小公子。”

“想必这位就是叶先生了。”周怀竹伸出右手,“久仰大名啊叶老板。”

叶卫新也伸出左手,同他深握了个手:“原本应是我去拜访周书记,眼下还劳烦周书记百忙中抽空约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周怀竹哈哈一笑,道:“还不是我家这小子非得叫我大出血,答谢小叶同学这段时间照顾他。”

叶燃这才得了空,不温不火叫了声“周叔叔好”。

周怀竹眼风扫到这个不起眼的男孩子身上,只一眼,便被叶燃的一双杏眼给摄取了心魄。他想起一个遥远的故人,一段满目疮痍的往事,如曳曳烛火般在婆娑年月里明灭生息。直至今日遇上像极的一双眸子,尘封已久的缥缈旧日方才涌上心头,却仿佛已过身百年。

“小叶同学好。”周怀竹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深深地凝视着叶燃的一双眼眸,眼底的雾气尽数散去。

叶燃被周怀竹看得发毛,缩头躲到叶卫新身后。周怀竹方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笑着打圆场道:“我这人长得凶,吓着孩子了。”

叶卫新也品出丝怪异,这位周书记盯了叶燃老久,那表情失魂落魄的。嘴上却道:“阿燃这孩子打小长在村里,没见过世面,让周书记见笑了。”

“我瞧这孩子是株好苗子,你多心栽培,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周怀竹呷了口毛峰泡的茶,“小叶同学的母亲是江浙一带的人吧?能把孩子教的这么有灵气。”

“她老家湖州的,读了许多书,在杭州念的大学。”提到妻子,叶卫新忍不住低头憨笑,“当初也不知怎么愿意嫁我,到现在我还跟做梦似的,只觉得老天爷待我不薄。”

周怀竹眼神一黯。

章强见有些冷场,忙笑着插科打诨,炒热气氛。一顿中饭吃下来,主客间倒也尽兴。

叶燃最近总是丢铅笔,铁盒里本装着四五支中华牌铅笔,这三个礼拜隔几天丢一支,以致于 今天早读课,他打开铁盒,发现竟然只剩了一支快要用完的铅笔头,心里不有些纳闷,左思右想却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丢了笔。

“哎,我忘了带文具盒,借我支笔。”

“你同桌呢,前后左右桌呢,都没多余的笔吗?”叶燃有些无法理解周泗这么艰难地穿过大半个教室,只为过来找自己借支铅笔。

每周501班的四组都要轮着换位子,这星期叶燃的座位在教室最里边的第四组,而周泗则轮到了最外边的第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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